莊氏面容極為和善,很難讓人將她與大奸大惡之徒聯絡到一塊兒去。何況伸手不打笑臉人,喬熹便依言坐了下來。
“王妃,不知晚秋現在何處?”
“來人,把晚秋帶過來。”
莊氏沖著身邊的婢女吩咐道。待婢女得令離開,莊氏複又開口,“方才審了晚秋,她已認罪,我便命人先將她押入柴房關了起來。本就是想等著弟弟回來再與弟弟商議如何處置那賤婢。”
“姐姐有孕在身,我卻沒能時刻守在她身邊,實屬是我的失職。方才聽小蠻說,今日多虧了王妃。我在這裡先謝過王妃了。”
說著喬熹又要行禮表達謝意,這次直接被莊氏喊停了,“都是自家人,無需這般見外。何況,月兒妹妹腹中懷的也是王爺跟我的孩子呀。一旦有任何差池,那賤婢縱有千百條性命,也不夠賠。”
這話剛一說完,便見杜鵑帶著晚秋走了進來。
兩人來到莊氏跟喬熹面前,杜鵑狠狠在晚秋腿窩處踢了一腳。晚秋則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人帶到了。”
杜鵑說完,退回到莊氏身側。
喬熹看著跪在地上的晚秋。此刻她頭發散亂得披在肩上,身上的衣服也有多處髒汙,而她更是將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喬熹一眼。
“晚秋,你當真做了那腌臢之事?”
其實喬熹至今還是不太相信。
“我……”晚秋咬咬牙,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抬頭看向喬熹,雙眼射出憤恨的目光,“事到如今,我既已被發現也沒什麼可辯解的了。是我做的,全是我做的。”
“我想知道為什麼。瀾院可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喬熹繼續問道。
晚秋輕輕一笑回答道,“我本是官家小姐,奈何時運不濟。爹爹被奸臣所害,全家被判流放。幸而遇到了王爺,他憐我一介女流又孤苦無依,便從流放的隊伍中將我救下送回了祁王府。從那個時候,我便一心要跟著王爺。可惜後來,王爺的軍隊輾轉去了漢疆。等了盼了這麼多年,王爺終於回來了,可他身邊卻多了一個女人。眼看這女人如今懷了王爺的子嗣,我怎麼能嚥下這口氣。”
晚秋居然有這樣的經歷?如此想來,她的確是跟其他的婢女不太一樣。
“晚秋,你既被王爺所救,就該守好你的本分,好生伺候著側妃。若側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當真因為你的厭勝之術收到傷害,那你豈不是相當於恩將仇報?”
莊氏語重心長道。
“王爺既已負了我,我又何必在乎他的恩情。”
“簡直是放肆!”
莊氏話音剛落,就見喬月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
“姐姐莫要動怒。”
喬熹一見是自家姐姐來了,立馬與小蠻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妹妹這會兒怎麼過來了,快快坐下。不是讓你安心養胎麼,旁的事交由我這個做姐姐的就好。”
就在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在喬月身上時,喬熹卻一直觀察著晚秋。只見她跪在地上垂頭不語,對喬月的到來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
這似乎並不合常理,若她真如自己所說那般恨極了喬月,此刻為何會如此平靜?
“姐姐,事情我都聽說了。我今日過來是想要回晚秋。”
喬月的話讓在場眾人無不一驚。
“妹妹,你要這賤婢回去做甚?你可不要糊塗啊!”
莊氏阻止道。
“姐姐,其實……晚秋也是可憐之人。她這麼做恐怕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況且我本就沒有怎麼樣。我的孩子尚未出世,我不希望因為我而讓晚秋受到嚴厲的處罰。”
厭勝之術因多牽扯後宅陰私,因此在大雍是明令禁止的。特別是這種事若被捅出去,世人只會笑話這家的男人管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