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外人打擾,降谷零終於可以靜靜地守著好友,平時掩藏的很好的情感此時毫無保留的溢位。
青年安靜的躺在床上,自然微卷的黑色發絲搭在臉頰上,燈光下泛著冷白的膚色此刻顯得有些蒼白,睡著的樣子完全沒有平時的冷酷毒舌,反倒有些乖巧。
說起來他們有七年沒見了,自從警校畢業後他就和過去的一切斷了聯系。在遊輪上見到對方的一刻,他先是震驚,然後是憤怒和恐慌。他以為組織懷疑起他的身份,所以才讓人易容成以往好友的模樣來試探他。但當得知並不是組織的試探,一樣的容貌只是巧合後,他狠狠的鬆了口氣。
既然不是組織故意做的,那麼他的身份就暫時安全,七年的臥底,幼馴染的犧牲,他不能失敗!
只是,他又發現這個好友一樣容貌的警官有太多異常,最終在一步步的試探下,他終於確定青年警官就是已經確定死亡的好友。
他不知道好友是怎麼在這個青年警官的身上複活的,但是他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
獨自一個人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的離別,他也會感到疲倦,好友的複活無疑是最好的安慰劑,讓他有無窮的精力繼續下去。
等一切結束,幫好友恢複記憶,然後兩個人一起喝酒,訴說心裡話,聊一聊那三個早早領了盒飯的家夥,每年相聚到他們的墓前敘述一年的經歷,再踏上新一年的旅程,如此繼續努力的活著。
等到頭發花白,歲月終盡,他們一起和另外的三人團聚,相約下一世。
但上面突如其來的決定打亂了他的計劃,現在好友似乎又恢複了記憶,這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待會兒好友醒了他該說什麼呢?
降谷零有些茫然。
青年的睫毛動了動,然後慢慢睜開,他看向坐在一旁的降谷零,撐起身體。
降谷零非常體貼的在他背後放了一個靠枕以便他靠著,然後又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青年接過水杯。
松田陣平挑起眉,“七年不見,你居然變得這麼‘賢惠’,真令人驚訝啊。”
“........”好的,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虧他剛才還在擔心該怎麼組織語言,完全被打亂了嘛。
“你想起來了?”降谷零問。
松田陣平笑了下:“是啊,感覺像是睡了很長的一覺,舒服得讓我不想醒呢。”
話剛說完就看到降谷零的黑臉,他舉起手投降:“開個玩笑而已,不要那麼嚴肅啊。”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降谷零神色難看,好友的死一直是他的痛楚,所以松田陣平說【不想醒】他才會黑臉。
松田陣平也清楚這一點,緊接著轉移話題:“對了,我之前只看到你。也沒看到那家夥諸伏景光),他怎麼樣?”
降谷零沉默了幾秒,動了動唇,下意識地想要隱瞞諸伏景光的真實情況。
松田陣平敏銳的察覺到降谷零的停頓,深知好友性格的他迅速讀懂了他的想法。
“別想隱瞞我,你應該也收到了吧,來自上面的資訊,接下來將由我來協助你們鏟除那個組織的工作,所以我有知情權。”松田陣平繃緊嘴角,又說了一遍,“別想隱瞞我。”烏黑的眼眸直直對上那雙紫灰色的瞳孔。
正如他清楚好友的性格,知道他想隱瞞,更深層次的他隱隱感覺,諸伏景光的情況可能不是很好.......
降谷零抿起唇,緩緩的道出一切。
寂靜的病房裡,只有降谷零的聲音響起。他每說出一個字,松田陣平手便收緊一寸,直至握著水杯的指骨關節用力到泛白。
即使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當真的從好友的口中得知另一位友人的逝去,跳動的心髒依舊漏跳一拍。
很疼,一種血液停止迴圈,手腳冰涼的疼。
降谷零擔憂的看著神色蒼白的松田陣平,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當年的他也是如他這般痛苦傷心,此時說什麼也都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