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七悠悠開口:“不著調的東西,爺爺要是知道你這樣……”
“你不給爺爺說,他不就不知道嗎。哥,你可別告訴爺爺啊,我怕他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你也不想他身體不好,對吧?”沈叢鬱笑得很狗腿,耍著嘴皮子功夫央求林仲七。
嚴格意義上來說,沈叢鬱應該稱呼為外公,不過在他們家,孫輩都稱林老爺子為爺爺。就像老爺子說的,加個“外”字多見外,沒必要分那麼清楚,都叫爺爺好。
林仲七沒接話,手指掩住下半張臉,眉眼間盡顯清雋,像個置身於世外的人,睥睨著樓下的一切。
沈叢鬱翹著二郎腿,跟樓下的那群美人招手,問:“我姐什麼時候回國啊?”
黎家勻與沈叢鬱是同母異父的姐弟。沈叢鬱比林仲七和黎家勻小四歲,當年也跟著他們一起出國。
那都是爺爺的意思。姐弟三人到國外學習,也算陪自己。
“下個月吧。”林仲七收回目光,“她還在巴黎參加學術論壇。”
“唉,你說咱們仨,就我姐讀書厲害,又是哈佛高材生,又是那個什麼國際協會副會長。從小到大,我姐是我見過唯一一個讀書這麼厲害的。”
“嗯。”林仲七應聲,語氣裡卻有點不贊同,“算是吧。”
“怎麼?你還認識其他的?”
他又將目光投向樓下,沙發上卻已經沒了莊曉的身影。他慢條斯理地點燃一支煙,吐出一口煙圈後,眼眸隱在煙霧後,似鏡花水月。
半晌,他緩緩開口:“認識。”
“有多厲害?”
“當年的宜城市高考文科狀元。”
讀書厲害的不稀奇,狀元才稀奇。
“男生還是女生?”
“女生。”
“叫什麼名字啊?這麼厲害。”沈叢鬱頓時來了興致,嬉皮笑臉地湊過去,“哥,你記這麼清楚,是不是對人家狀元有意思?”
林仲七作勢要用煙頭燙沈叢鬱,沈叢鬱連忙朝後仰去。
他將煙頭碾進煙灰缸裡,站起來撣了撣煙灰,“我先下去了。”
包廂的門應聲合上。
未燃盡的香煙慢慢騰起一縷細絲,細嗅還有一股獨特的香。
沈叢鬱還保持著回頭看他的動作。
林仲七剛才沒反駁他的的話。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舊金山林仲七的房間裡,看見過一個女孩站在舞臺上演講的照片。
那個女孩是不是就是他說的狀元?
從衛生間出來,莊曉在大理石洗手池洗手,溫熱的水流從白皙的手背上緩緩沖下。
旁邊站了兩個對鏡子補妝的女人,一言一語地聊著。
“我看沈公子比林大少爺好說話得多。”
“怎麼說?”
“剛才茹茹給林大少爺點煙。你猜怎麼著?人壓根都不理她,都不碰她點的煙。”
“得了吧,就憑她那點功夫,還能拿捏華誼的大少爺……”
“別說了,等會兒沈公子還要舉行一場泳池派對呢,快去換衣服吧。”
兩個人媚聲輕語漸行漸遠。莊曉還偏頭聽著,直到什麼也聽不見。她擰緊金色的水龍頭,從衛生間裡出來。
過道的燈光偏橙黃色,裝潢透露著一股濃濃的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