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心跳得太快了。忽然她又坐起來,來到衛生間裡,和鏡子裡的自己面對面。
高伊說自己長得挺好看的,真的嗎?
莊曉好像從沒有真正審視過自己的長相。
眼皮微垂,眼形偏圓潤,骨骼過於瘦削,能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右臉頰上的痣。面無表情時,還有一種生人勿進的冷漠感。
跟溫柔的齊籽宜和明媚的高伊相比,她感覺自己就是女媧隨便甩出來的泥點子。
莊曉撥出的氣附著在鏡子上,模模糊糊的一片,鏡子裡的自己變得混沌起來。
她從衛生間出來,聽見林仲七和高伊還在外面說話。開啟門時,兩個人的交談戛然而止。高伊的嘴角邊還留著別有深意的笑意。
三個人出了別墅。
龐景則買的煙花剛好送到,各種樣式的都有。
這裡空曠,確實很適合放煙花。
夜幕很快降臨,空地上架起了燒烤爐,還堆起來篝火。
高伊跟花蝴蝶一樣和所有人碰杯,林仲七則坐在跟莊曉隔了五六個人的地方——他是被其他人從莊曉身邊擠過去的。
莊曉和齊籽宜排排坐,兩個人面前放著單獨的飲料。
火光映在莊曉眼中,像是被水澆滅了。她覺得很無聊,他們聊的話題,她怎麼也插不進去嘴。
她揉了揉眼睛,嘗了一口烤好的牛肉,挺不錯。既然參與不進去,不如多吃點。把胃填飽了,心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高伊讓旁人讓讓位置,在莊曉身邊坐下。她對著啤酒瓶吹了一大口,嘴角邊殘留的泡沫在火光的照耀下,像珍珠一樣耀眼。
她又開了一瓶啤酒,將瓶口對向莊曉,問:“喝不?”
“嗯?”
“我問你喝嗎?”
莊曉怔住了。活了十六年,她從沒有碰過酒精,連那種五顏六色的雞尾酒都沒喝過。最多喝過“格瓦斯”,只是一口,就嗆得她直咳嗽。
高伊見她猶豫不決的模樣,頓時掃了興致,收回啤酒說:“行了,我知道了,好學生不喝酒。”
莊曉一下被激著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搶過高伊手中的酒,“我說了,我不是!”
她緊閉雙眼,一仰頭,灌了一大口下去。
無數氣泡在口中彈跳,劃過喉嚨時,還有一種苦味。
高伊一邊樂一邊為她鼓掌,沒想到這小姑娘挺有脾氣的。
“喂,高伊,你幹嘛?”林仲七看見莊曉喝啤酒,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帶起的風擾動了篝火,火星子隨之而動,好像將莊曉的雙眼點亮。
一點酒精就讓她上頭了,她看著林仲七,傻乎乎地笑了起來。火氣灼熱,被酒精催化後,也變得溫柔迷人起來,世界有了曖昧的波紋。
他們四目相對,一根隱形的絲線彷彿將兩顆心相連。
高伊晃了晃酒杯,有點不滿地說:“是她自己要喝的。”
林仲七靈魂歸位般,幽怨地看了高伊一眼,繞到莊曉身後,想拿走啤酒,“你喝飲料,別喝酒。”
莊曉卻將啤酒抱在懷裡不讓他拿走,臉越搖越紅,“我要喝。”
“看吧,是她自己要喝的。”高伊攤開手。
林仲七無奈地俯下身,對著縮成一團保衛啤酒的莊曉說,“那你少喝點,好嗎?我怕你喝多了,等會兒難受。”
莊曉輕聲答應,露出的眼睛越發亮堂堂。
高伊虛虛地推了林仲七一把,讓他快坐回去玩,她陪莊曉就好。她趴在莊曉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莊曉興奮地抬起頭,連連點頭。
兩個人一起進了別墅。
林仲七和旁人碰了碰杯。聊起下半年出國的事情,他輕笑著說,走之前肯定會再和大家好好聚一聚的。
這時,他感覺有人點了點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