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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甚至希望,我們是蝴蝶,只在夏日中活三天,有你陪伴的三天比獨活五十年更開心。”
——濟慈
接到母親何芳蓮電話時,莊曉才開完會,從會議室出來。看著手機上十多個未接來電,她剛按下一鍵清空,何芳蓮就又打進來了。
“媽。”莊曉站在欄杆邊,公司大樓外牆用的是全透明的玻璃,站得越高,看到的風景也越遠。
就像她曾經渴望的那樣。何芳蓮曾經在電話裡陰陽怪氣她,果然是目光遠大了,念書念得良心也沒了,待在京北不願意回宜城了。
莊曉很平靜地說,待在京北,她還是會給他們打錢。
何芳蓮立馬沒話說了。
“喂,曉曉啊,你知道你弟要在宜城買房的事情嗎?他交了個女朋友,快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弟弟莊飛交女朋友的事情她年前就知道了,對方是他在大專學校裡的同學,莊曉看過他們倆的合照,女孩小鳥依人般地靠在莊飛身邊,很配。
莊曉捏了捏鼻樑,望著腳下如螻蟻般的車來車往,很直接地問:“說吧,要我出多少錢?”
何芳蓮啞口無言了幾秒,在她的認知裡,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女兒變得越來越疏遠。莊曉就像一隻曾被她牽著另一頭的風箏,越飛越高後脫離了線的牽引,再也不受她的掌控。
“也不多,就五萬。”
“房貸誰還呢?”
“他們自己還。你是姐姐,你幫他付完首付就行。”
你是姐姐,你就該怎麼怎麼樣。這樣的話語,莊曉從小到大已經聽過無數次了。
小時候,爸爸莊翰文買了半塊烤鴨回家,她和莊飛都饞鴨腿。何芳蓮沒有猶豫一下,掰下鴨腿就給了莊飛,看著眼巴巴的莊曉,她還會教訓一句,你是姐姐,你怎麼能和弟弟搶吃的。
再大一點,莊曉成績好,是老師們的寶。初三時,她正為即將到來的中考忙得不可開交,莊飛卻因為寫不起英語被老師罰,他提著皺巴巴的英語卷子去問莊曉,莊曉正在思考一道幾何大題,語氣有些不耐煩地說他怎麼連三人稱單數這種都不會。這話被何芳蓮聽見了,當即把莊曉的數學卷子撕了,給了她一巴掌還罵她會讀幾個洋文了不起了是不是要當洋人的狗,沖她吼你是姐姐,你弟弟問你問題你就不能好聲好氣地講嗎?
諸如此類,在旁人看來無法理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曾經的她就像是一塊麻木的海綿,浸泡在家庭的這種氛圍裡。
直到有個人出現,在那個畏畏縮縮的年紀裡,他讓她認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愛和平等。
後來,莊曉掙脫了風箏線的束縛,考上了京北大學,來到了京北。除了大一的第一學期,她的生活費全是自己掙的,沒要何芳蓮一分錢,期間也只回過宜城一次。
何芳蓮高興得和親戚朋友們顯擺,這養女兒一點兒都不費錢,我們家曉曉自己掙生活費。到了莊飛高考完,何芳蓮立馬變臉,讓莊曉給莊飛拿生活費。
莊飛已經懂事,知道他姐受了多少委屈。他跟何芳蓮大吵一架,收到他姐打到卡上的錢時,哭著打電話告訴她,姐,我不要你給錢。
他跑去沿海的城市打了一個假期的暑假工,掙了五千塊,打了三千塊給莊曉。
莊曉還記得在電話裡,莊飛告訴她說,姐,你不要回來了,你走得越來越好,你一個人要越來越好。
的確,她一個人越來越好。
這種好還很離經叛道,割棄了與家裡的一切,除了因金錢維持的聯系。
見她許久沒說話,何芳蓮提高了嗓門:“喂,曉曉,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她從混亂的思緒裡抽出身來,正準備答應時,卻聽見電話那頭莊飛憤懣的聲音。
“媽!我說了,你別找我姐要錢!”
“你懂什麼!你姐現在有錢,幫你付點首付怎麼了?我還沒叫她拿十萬塊呢!”
毫不掩飾赤.裸.裸的慾望和偏心。莊曉也不懂,何芳蓮怎麼能做到這麼絕的。
還真有點擔心她跟自己開口要十萬。
莊曉立馬答應道,她出五萬,就當是給小飛結婚的賀禮了,打何芳蓮卡上,但是這是最後一次資助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