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座城市那麼久,鄭雲幾乎沒有夜生活,餐館忙不完的活,要照顧女兒,但她知道,酒吧和飯店的區別。
等進去,她驚到了。
酒吧活像個妖精洞,有很多穿著女裝的男人,似乎白日的偽裝太累,肆意狂歡。
劉校長和幾個阿傑的朋友坐一桌,沒有阿傑。
阿傑沒來嗎?
鄭雲希望他沒來。
鄭雲躲在角落,大氣不敢出,她顯得格格不入,好在沒一會,因為週末的關系,滿座了,有人來和她拼桌。
一個打扮非常精緻的男人。
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一個人啊。”
鄭雲嗯了聲。
男人驚訝睜大眼:“原來你是拉拉。”
鄭雲聽不懂什麼拉,別開頭,假裝欣賞五顏六色的燈光。
這時,舞臺燈光忽然大亮,音樂響起,走出個——女人。
她穿了身廉價的紫色低胸晚禮服,下面的裙擺不知道多少層,宛如朵盛開的巨大牡丹,她一頭嫵媚長發,帶著白色手套,濃重的黃色眼影。
男人興奮鼓掌:“牡丹,牡丹!”
女人叫牡丹。
鄭雲感覺,叫鬼更合適,雖然一身女裝,但明顯是個男的。
牡丹隨著音樂輕扭腰肢,矯揉造作,夾著嗓子唱:“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
臺下眾人活像打了雞血般尖叫鼓掌。
鄭雲起了身雞皮疙瘩,太難聽了。
男子似乎是酒吧常客,大聲喊來服務員,送牡丹一箱啤酒。
鄭雲在酒水商那見過這種啤酒,好像五塊還是幾塊,酒吧竟然賣二十,太黑了。
舞臺上,牡丹收到啤酒,豪邁吹瓶表示感謝。
鄭雲忽然覺得她喝酒的動作有點熟悉。
像.......
那一瞬間,全世界似乎按下暫停鍵。
鄭雲目光緩緩上移,移到牡丹的眉頭,看到了熟悉的痣。
牡丹尋找到男子所在位置,感謝的話只說了一句,像被什麼東西砸中,不動了。
男人距離最近,笑道:“你也認識牡丹呀。”
牡丹,就是阿傑。
鄭雲什麼都明白了。
她一句話沒說,逃一般跑出酒吧。
阿傑隨後追回家,告訴她,自己是同志,喜歡男人,向她道歉,當初為了滿足父親的遺願不得不結婚。
阿傑說可以離婚,條件只有一個,女兒必須歸他。
女兒是鄭雲的命。
還有好不容易開起來的飯店,是女兒以後在這個城市的依靠。
鄭雲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