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攝像頭從房頂上落下來,烏丸蓮耶意識到那是他安裝在屋頂的可移動式監控攝像頭。
紅點閃了閃,像是在打招呼,然後一個電子音從不知道哪個音箱裡傳來:“嗨,先生!”
組織的boss沉默了一會兒,意味不明地笑起來:“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意外。”
“怪不得你能知道那麼多事情,看來這個小朋友幫了你不少。”他不再關註上躥下跳的攝像頭,轉向琴酒。
“很有用。”琴酒客觀地評價。
烏丸蓮耶還想說什麼,但突如其來的警報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男人一愣,伸手去按某個開關,他的手還沒有碰到按鈕,面前的螢幕就開啟了,大量的監控畫面出現在兩人面前。
“不勞您動手,先生!”電子音貼心地說,“為您服務!”
烏丸看著監控畫面又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我很意外你會和那些人合作。”
“我沒有和他們合作,”琴酒回答,“我只是把座標發給他們了。”
“這還不能算合作嗎?”boss覺得有點好笑。
“這是陷阱。”琴酒看著他回答。
而且是一個……不能不往裡跳的陷阱。
烏丸蓮耶的臉色微微地變了:“這是什麼意思?”
琴酒沒有回答,他語氣肯定地說起另一件事:“你把資料都留在這裡了。”
盡管沒有直說,但是他們都知道他在說的是什麼資料,boss的思緒回轉,露出一個不意外的微笑:“雪莉告訴你的?在一些地方堅持老辦法好像還是有點用的……你的小朋友也沒法看到它們,對吧?”
琴酒沒有否認,幹脆地回答:“所以我必須來這裡銷毀它們,而他們也必須來這裡找到它們。”
他的胸口又開始痛了,烏丸努力地讓自己保持鎮定:“他們不會允許你銷毀那些資料的。”
“但我現在站在這裡,”琴酒看著他,目光很奇異,“他們阻止不了我。”
boss咬住牙,但也沒法阻擋自己語氣中的無奈:“你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琴酒眼中那種奇異的神采更明顯了,“我知道你將自己的心跳與埋藏在這裡的炸彈相連,一旦你的心跳停止,不止所有的那些資料,連同這整個堡壘和裡面的所有人都會灰飛煙滅,你本想以此作為談判的籌碼……”
“但你把它變成了陷阱。”烏丸蓮耶打斷他,在琴酒進入這個房間到方才他都一直坐著,此時終於站起來了,他盯著面前的年輕人,眼神似是憤恨又似是恐懼,“因為你不在乎死亡。”
“我不在乎,我喜歡死亡,”琴酒承認,幾乎在笑,“非常好的一種死亡方式。”
“那你又為什麼,何必活到現在?”boss像是詛咒一般地質問,“你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如果我死在十年前,您會更愉快一些嗎?”琴酒反問,“還是因為十年後的我依然沒有站在您身邊呢?”
烏丸蓮耶不說話了,他看向監控畫面,伸手想要按什麼按鈕,又收回手。
“我不會讓他們聽到這一切的,先生,”琴酒說,“死在無人處是最好的歸宿,對我和你來說。”
“十年前的你可不是這麼想的。”boss輕嗤道。
“人總是會犯錯的,”琴酒平靜地回答,“好在我還有機會糾正它。”
“你將那看作是錯誤嗎?”boss看向他。
“我並不後悔自己為組織做的任何事,”琴酒回望他,出乎意料的,眼神很柔和,“但那藥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我必須取走它和它的一切可能。”
“為什麼,gin?”男人終於激動起來,向著他嘶吼,“你能接受這個骯髒的世界,卻不願意給它一點進化的可能嗎?!”
“我不能接受,先生,”琴酒搖頭,以奇異的目光看著他,“所以我當然不想讓它延續下去,人類還不配擁有永生,您……也一樣。”
“你還是這樣的……這樣的……傲慢。”烏丸蓮耶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而琴酒避開了他的目光:“是啊,我不是個真正的戰士,我太傲慢了……我只能以此評判這個世界。”
“不過恰好,我也不需要世界的理解。”他抽出懷裡的槍,與此同時,琴酒耳邊響起歡快的電子音:“來啦!”
巨大的警報聲劃過天空,在監控之外的地方,一架警用直升機疾馳而來。
“屋裡的人能聽到嗎——”年輕的聲音響徹了堡壘的上空,“立刻離開這裡——這裡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