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會奇怪,我明明都是你的繼承人了為什麼還會選擇背棄這一切,如果你是我,你一定不會捨得這麼做。”寧懷野揹著手,“其實你不信任我,但你信任自身的財富和權力,你斷定我不會舍下這一切,因此你如此信任我。”
“在我告訴你我利用自己的身份獲取了公安和fbi的圍剿計劃,你相信的不是我本身,而是我展現的對朗姆的敵意,和我私底下聯系一幹代號成員的行為。”寧懷野緩緩走到床邊,“因此你迅速制定了反圍剿計劃並且交由琴酒施行,並對我拋棄拉菲萊斯的舉動十分滿意。”
“可惜啊……你錯算人心,落得這個一敗塗地的結果。”寧懷野搖著頭,輕俯下身,“這個藥是我買通你的醫生下的,能令人大腦清醒卻無法動彈,你喜歡嗎?”
烏丸蓮耶的眼珠轉了一轉。
“我當然會殺了你。”寧懷野起身,“但不是現在。”
他走到床邊拉開床幔,床的後面擺放著的是一排又一排的酒,都是烏丸蓮耶曾經的收藏。
寧懷野伸手,將酒取出,“這是你的琴酒,你的伏特加。”
寧懷野鬆手,瓶子掉落,落在地上蹦了幾下,然後整個爆裂開來,碎成一堆毫無用處的玻璃碎片。
隨著酒一瓶一瓶的跌落,床上傳出些掙紮的動靜,寧懷野恍若未聞。
外面,一輛又一輛卡車亮著燈開了過來,來人邁著整齊劃一的腳步,端著木倉支朝這裡邁進。
寧懷野輕聲笑了,“你瞧,連自衛隊都出動了,可真是了不起。”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精巧的火柴盒,把它開啟。
嗤地一聲響,火柴劃開,帶著一小簇火焰落在了地上,昂貴的波斯地毯同樣也是上好的燃料。
“本來還想念念聖經什麼的呢,我以前就唸過,但是還是算了。”寧懷野找了個地方坐下,神色從容,“我想上帝真的存在的話,恐怕不願意寬恕你,也不願意寬恕我。”
“更何況,能寬恕人犯下的罪行的,永遠都只有人類。”寧懷野道,“就在今天,一切都結束了。”
“黎明要到了。”
———
五個月後
法國巴黎
紅發的安妮伏在桌邊寫信。
信中內容如下:
至克裡斯汀妮
您好,其實我該稱呼您一聲姨母。
我現在正在巴黎,自三個月前我出席那場震驚世界的庭審之後,一切都在變好,我正忙著搬家,直到現在才有空坐下來告知你這一切。
二十年前我失蹤的原因你想必已經從電視上知道詳情,是的,那是關於我父母的事情。
在我八歲那年,那個組織的殺手闖入我家殺死了我身為檢察官的父親,同樣殺死了我的母親,我的保姆拼著命把我放進壁爐裡,引開了追兵。
這之後,我接受了證人保護計劃,隱姓埋名多年,直到前不久才恢複我原有的一切,並著手和你聯系。
身為我父親的妹妹,我想你同樣擁有知曉當年發生的一切的權利。
在我滿二十一歲之後我成為了一名警察,並暗中調查當年的案子,偶然得知了這個龐大的組織存在,我渾身冷汗,想要抽身離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所幸,我碰上了一個很好的人。
她叫小池惠,是個英日混血,她幫助我逃脫追兵,並且帶我來到一個地下建築裡,我在那裡見到了許許多多和我一樣的人。
小池惠告訴我,這裡生活著的,全是那個組織的受害者,他們是一個受害者聯盟。
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不一一詳述,我加入了他們,做了很多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們埋伏了很長時間,我在地下生活了整整五年。
我不想去花過多的筆墨描述那些曾經經歷的痛苦和快樂。
我記住的不是這個。
我只是經常想起了兩年前的冬天,我們之中的一位沒能熬過這漫漫的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