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對他一往情深,被父親指責成容不下別人。是的,是容不下別的女子——那是對他用情至深
就像妙兒所說的那樣:當一顆心真正放在對方身上時,是不會對別的女人産生遐思的。換作他,也不會容忍,同樣一份感情還被別的男人分享,除非兩人之間已經厭倦。
她是怎麼說來著?若是厭倦了,還不如兩人分開。不然,對於尚未厭倦的一方,是極不公平的。
子嗣既然不成問題,又何必將心分成幾瓣呢?況且,他並沒看上其他的女子。
想到那個晚上,妻子用手指替他排解後,說的這番肺腑之言。直至今日,他心裡都還在忐忑不安。
“若你厭倦了,就跟我說。自然不用你守著我一個,咱們到時好聚好散。將來我開了畫館,也能過得逍遙快活。千萬別忍著,或者瞞著我,在外面養女人……”
妙兒講這番話時,臉上一片平靜,看得他心驚肉跳。他不禁反問自己:會有那麼一天嗎?
最後,他吻上妻子有眼瞼,保證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你要相信我。不能胡思亂想,自己找難受。咱們說的好好的,到鶴發雞皮時,咱倆都要在一起,誰也不嫌棄誰當初,你推掉的‘長公主’頭銜的封賞時,還不是為了讓我更有男人的尊嚴。為夫哪能那樣不識好歹?”
見他提起這事,妙兒連忙解釋道:“當時,我也想過,若是接受這頭銜,自然你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可一顆心都不在我身上了,綁住你的身又有何意義呢?”
他聽了大為感動,緊緊抱著妻子,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回憶到此處,羅擎雲將妙如跟聖上最初的瓜葛,還有推掉“公主”的封賞,以及這五年來,她為羅府在陛下跟前,處處周旋的事,一一說與了父親和叔父聽。
“她若只顧著自己,早就該接受‘公主’的封號了。那麼,兒子自然就成了駙馬。本朝有規定,駙馬不能掌握實權。若是那樣,兒子現在還有什麼機會,當這輔政大臣?拿什麼護著六殿下上位?”
聽了這些話,鎮國公極為震撼,問道:“你這臭小子,為何當初不向為父坦白?”
羅擎雲一臉悻然,說道:“我能坦白嗎?若是那樣說了,你們不得處處堤防她?事實證明,她確實值得我們羅家所有人珍惜。不說她為鎮國公府殫思竭慮,解決的那些麻煩。就說她推掉公主的封賜,讓您的兒子還有機會,立足於朝堂之上。從這一點上來看,就值得我一心一意地對待她。”
幾乎被兒子抵上了牆,羅燧猶不甘心,用雞蛋裡挑骨頭的目光,挑剔望著他,指責道:“那她為何不敬尊長,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偷偷潛回京裡。事後連解釋的信函都沒來一封。還把孩子帶回了孃家,讓老夫想孫兒,想得幾欲發狂。”
這回輪到羅擎雲愕然了,他本能地替妻子辯護:“絕沒有這樣的事,她不是這樣的人。中間肯定有所誤會。”
此時他們提到的人,哄完孩子,正要梳洗一番然後就寢,就聽得門外守著的茶香,朗聲稟道:“郡主,伺候國公爺的紫檀姑娘求見”
妙如想了半天,才想起紫檀姑娘是誰,忙讓人把她請了進來。
紫檀走進屋內,看見軟榻上坐著一位美貌的,肌膚瑩潤,舉止嫻雅。面上的表情恬淡舒展,一副儀態萬方的模樣。她心裡盤算著,此行要達成的目的,似乎又添了幾分把握。
朝對方施完一禮後,紫檀順勢就跪下了。妙如讓袁嬤嬤將她扶起,又叫茶香搬來一張杌子,請她坐下說話。
“姑娘不是羅家的奴婢,不必跪來跪去了。有什麼事你盡管說吧看哪裡能幫到姑娘的?”她的語速十分平緩,言談間自然有股悠然的姿態。
紫檀站起身來,先福了一禮,然後坐下,對妙如謝道:“奴婢……奴家來這兒,是想答謝在廊坊時,郡主的搭救之恩的。”
原來是這事,妙如擺了擺手,道:“贖出你是相公意思,你先別忙著謝我。”
“若沒郡主您的出面,黃家未必肯放人,您是奴家的救命恩人。”紫檀面上一臉誠摯地說道,“回京的路上,奴家遇到漕運的那個好姐妹,聽她說,代替我伺候大少爺的姐姐,不過三月就投井了……”
妙如聞言,臉色發白,怔怔望著他,不知對方這是何意?
袁嬤嬤見狀,怒聲喝斥紫檀:“郡主如今有孕在身,休要在她跟前渾說,也不怕犯了忌諱”
紫檀從杌子下來,跪在地上,連連向妙如磕頭,求饒道:“奴家不是有心的,我聽說了感到後怕,特意來向郡主謝搭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