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東境內裡,殷紅玉認了一位老乞丐為義父,跟著他流浪了兩年。聽從洪父遺言經常混入衙門裡,看官老爺們如何判案。後來,她又開始跟人做工。遇到鐘家返鄉時,老乞丐剛剛過世。她在臨清碼頭的茶寮,做一年的工錢,都不夠給義父買副上好棺材,只得賣身籌錢。
“罪女撞到郡主後,搶過賣身契後,本想扒上一艘官船進京的。可是,聽碼頭的人說,朝廷在西北邊開戰了,官船都徵作運兵運糧了,且都有差大哥把關,查得甚嚴。又聽說,鐘家大小姐是回鄉備嫁的,過不了一二年就要返京,嫁的人家還是京裡的皇親國戚。罪女就……”
“等等,你是說,你仇家來頭特別大,想混在本郡主身邊,伺機報仇?”妙如聽到這裡,一個頭兩個大。
當時,她就覺得,這人身上有許多秘密,問對方又不肯說。原來,背後源頭竟然是這樣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質問道:“你為何不早些說出來?”
殷紅玉長揖一禮:“郡主您忘了,您當初不願收罪女到身邊為婢,想來,就是在防著我。罪女能將實情說出來嗎?”
聽完她的解釋,妙如抿了抿嘴唇,陷入了沉思。
那時父親辭官剛歸到故裡,兩位弟弟出生不久,三姐妹嫁妝都沒著落。一家子生計本就艱難,她不敢隨便多進一個人,給家裡增添負擔。
“後來,好不容易進京了,罪女發覺仇家的勢力更大了。就潛到醉風樓做工,想打聽達官貴人之間一些秘聞。”殷紅玉停了下來,望著聶皇後嚥了一下口水,接著道,“在醉風樓被打傷後,李家嫂子織雲並沒領我回她的地方,反而給了我一筆銀子,讓我自行找客棧住下。她走後,那個男人出現了,把罪女救走。當晚,我就發起了高熱,人燒得迷迷糊糊的,是那人照顧了我一晚,還幫我找了間租居的宅子。”
殿內的人全都在凝神靜氣聽她講述,誰也沒發現,聶皇後身後的太監,早已偷偷溜出去,去請元睿帝了。
妙如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她回來後,並沒告訴本郡主。還是在別莊重新遇到你,她才全部交待出來的……”
又問:“你後來攔我馬車,也是那男人出的主意?”
“是的,他說大庭廣眾之下,您定不會拒絕。多少會給我在府裡,安排一個位置。”
妙如腹誹道,這堂大伯從未見過面,到是對自己和羅擎雲的舉動、行蹤以及性格,都摸得一清二楚。這人還是真是可怕他所圖的只怕不小。
“是的,可惜呆的那莊子,不僅郡主不常去,就連府裡的其他主子,也不愛去。便不用說,在那兒舉行什麼宴會了。直到世子爺提前讓人過來給信,說要罪女教您鳧水……”
怕她說出再多她夫妻的隱私,妙如截話道:“為何你又不告而別了,找到其他告狀的途徑了?”
“罪女出去幫於媽媽取東西時,半途中扭到了腳脖子,那男人再次出現。他將罪女救了,還指了條別的道。說如今能跟那人勢力相抗衡的,只有貴妃娘娘了……”
聶皇後漸漸聽到門道來了,心裡暗道一聲糟糕。
為何說只有嶽貴妃呢?她非要等蘭蕙郡主來了才肯說出真相,難不成她的對頭,跟聶家或俞家有關不成?
等等,羅遠清怎知她來告禦狀的?
旁邊的嶽貴妃似有所感覺,頻頻地朝皇後這邊張望。
“一派胡言”聶皇後不禁怒喝出聲,“叫你交待,怎麼跟那男人合謀的,講這些沒用的作甚?他又怎知,你是要來申冤的?”
她開始避重就輕,引導話題起來。
殷紅玉猛然一驚,又開始不停朝地上磕頭,嗚咽道:“罪女已不打算活著走出皇宮,撒謊還有何意義?只救娘娘們跟郡主,大發慈悲,替罪女冤死的一家老小,主持公道……”
“梓童不必驚慌,讓她把話說完吧”突然,殿中響起男人的聲音。隨後,只見元睿帝帶著一群內侍和侍衛,走進了鳳儀宮。
殿中眾人見他來了,忙起身向皇帝行禮問安。
終於見到天顏了,殷紅玉百感交加,淚水忍不住汩汩地往下淌。
元睿帝在首位坐定後,朝著跪著的犯女問道:“若朕沒猜錯,你所說的幾年前發高熱那次。在昏迷中,就把身上血仇的秘密,透露給了羅遠清他們後來,還利用這個,在朝堂上拋起過一場血雨腥風。”
殷紅玉怔了怔沒有作聲。
“若朕得到的情報無誤,你的仇家應該是……”元睿帝突然停頓下來。
“是官拜內閣大學士,禮部尚書沈太師”終於等到了這機會,殷紅玉毫不猶豫,將恨了十年的人,給拋了出來。
“大膽刁民”聶皇後氣急敗壞喝道,“竟敢當廷汙衊當朝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