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妙如有些意外,她沉吟半晌,才解釋道,“陛下應該知道,羅府大房跟二房的關系。不說別的,蘭蕙嫁入鎮國公府後,都未曾見過隔房的這位大伯。倒聽三嬸提及,當年大房那邊,有過覬覦祖傳爵位的圖謀。”
“可國舅爺為何要將來路不明的女子,納入別莊呢?難不成看上了那女子的姿色?”俞彰陰陽怪氣地問道。
妙如瞟了他一眼,解釋道:“不算來歷不明,我身邊伺候的僕婦,不是已經證明,她跟本郡主有些瓜葛?再說,大庭廣眾之下,難道當時還裝作不認識,將她強行轟走?蘭蕙認為,以相公從小的教養,在大喜的日子,肯定不會幹出此等鬧心之事。”
經妙如這樣一嗆聲,俞彰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不再好意思做聲了。
一旁沉默不語的元睿帝,終於又開口了:“她突然離開莊子,淩霄就沒想著去查過她?”
“相公整日府裡、別莊兩頭跑,還要幫陛下您辦差,哪有功夫查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後來,公公中風臥病在床,更加沒有精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了。”
元睿帝點了點頭,表示接受這一解釋。
俞彰此時卻插話道:“據微臣掌握的情報,好似羅府有不少暗中力量,難道國舅爺不會派人去查?”
妙如心頭一驚,該如何做答是好呢?
若是接了他的話,就是預設羅府有一股見不得光的勢力。若不接,在這關節眼,怕是這一刻都熬過不去了。
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解釋道:“蘭蕙不知什麼是暗中力量,不過,想到公爹十多年來,因孝玉一事,被曹氏兄妹相挾許久,想來沒什麼暗中力量吧?”
屋內的兩男人對視一眼,心裡也起了疑竇。
是啊,元睿帝當初也感到奇怪——之前,他還派人潛入過羅府,就是想查出真相。畢竟,堂堂一國公爺,羅燧對曹家態度,實在讓人費解。即便是暗部的力量,也沒能查出曹淳手中的把柄。還是後來,在他繼位之前,羅擎雲突然主動向他交代,這才得知此事的。
妙如見他遲疑了,趁熱打鐵對元睿帝道:“蘭蕙九歲時,就承蒙您和薛少將軍相救。本來,這條命都是聖上的。後來,又得陛下相助進了宮封了這郡主頭銜。您多方關照,蘭蕙五感銘內。曾在佛祖座前發下毒誓,對救命恩人永不相負。可是……”
“可是什麼?”韓國公介面追問道。
“陛下好似並不信任蘭蕙……”妙如決定孤注一擲了。
此次不把話挑明瞭,以後再遇到此類情況,不僅是羅家,恐怕她跟肚子裡的孩子,都會遭遇滅頂之災。畢竟,她兒子是鎮國公未來的家主,皇帝更不會輕易再信任她了。
此言一出,眼前兩男人面面相覷。他們誰也沒料到,妙如會當著他倆的面,這樣直截了當地提出來。
元睿帝臉上立即染了幾分薄怒。妙如一副視死如歸,豁出去的表情,讓他怔忡當場。
一旁的俞彰見狀,打著哈哈解圍道:“哪能不信任您?不然,當初陛下也不會,有意撮合您跟羅少將軍。”
妙如扭過頭來,回望著韓國公和元睿帝,面色有些古怪,腹誹道:這老兄的意思是,你們一上位,就要卸磨殺驢了?
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俞彰連忙解釋道:“淩霄救下那女子的舉動,十分奇怪,還不是怕他對您並非真心……”
妙如沒想到,他會拿這個作藉口,反問道:“真心如何,不是真心又如何?”
俞彰瞟了一眼面前女子隆起的腹部,臉上有為難之色。
妙如弄懂了他眸光裡的意思,心裡頓時涼了半截。一時間,胸臆間充滿了憤恨和鄙夷,自我解嘲道:“若陛下還不放心,何不幫著我試他一試。蘭蕙也想知道呢”
尷尬地咳了咳,元睿帝喝斥表弟:“休得胡言亂語京中人人皆知,國舅爺對皇姑情深一片,哪裡需要這般質疑的?”
妙如心裡冷哼一聲,暗道:何必這樣惺惺作態?若不是心中存有忌憚,會這麼容易把火燒到羅府來?而且連她這邊也試探上了。
羅擎雲姐弟兩人,為先帝登位該付出過多少代價。相公小時候為此該吃了多少苦,別人不知曉。難道陛下他們父子還不知道嗎?
還在那兒防來防去
索性讓他們見見,羅擎雲對那位子到底有沒有野心。於是,她提議了一個試探的方法。
妙如所沒料到的是,就是元睿帝這一番考驗,不僅試出羅擎雲心底的想法。讓妙如更是有了意外收獲。
正所謂,有心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