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子裡的光芒,熠熠生輝,彷彿對面那人剛才提到的聖上的意向,只是隨口說說,於她來講是小菜一碟。
沒等到羅擎雲回來,他大舅子明儼就被同僚派人叫出府走了。
當他回到蒼筠院時,見到妻子望著窗前掛的燈籠發呆,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在想什麼呢?”羅擎雲風塵僕僕走進屋內。妙如回過神來,忙上前要替他解開披風。
男子一把按住她的手:“你不需忙了,快快躺著好生休息,我自己來就行了。”
默默地收回手掌,妙如臉上訕訕地。
“今天都誰來了?”望見屋內還來得及收起的禮物,羅擎雲煞有介事地問道。
將薛菁和俞夫人到訪,明儼看望自己的事說了一遍,妙如獨獨瞞下了,聖上欲替她兄長指婚的事情。
其實,自打俞彰他們操縱她退親,逼著幾家重新洗牌,再到今日聽到的,明儼的親事也在他們的算計中。她心裡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別提多有膈應了。
事關終身大事,選擇相伴一生的配偶,豈能容他們這樣,拿來做自己縱橫捭闔,政治博弈的籌碼當然,如果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從大局利益考慮,屈從家族利益考慮,這些無可厚非。可她做了二十多年的現代人,所受人性的教育和婚戀觀念,讓之始終無法坦然接受此事。
這些話讓她如何,跟一位受封建教育計程車大夫,解釋清楚來龍去脈?
妙如暗忖,這成長環境和教育所至的觀念差異,若真拿出來說了,肯定會驚世駭俗。引起軒然大。沒準這家夥還會以為,是對跟他成親之事心存怨念呢?
沒過多久,妙如從探望她的一個人口中,得知到底是誰,在元睿帝跟前吹枕頭風,打她同胞兄弟終身大事主意的。
“貴妃娘娘聽她母親說,新科榜眼和探花郎,都是驚才絕豔,人品出眾,想牽線為她堂妹做媒。只可惜梅家聽說了,馬上傳出風聲,說他兒子梅探花與人有過婚約。那女子家中變故,流離失所至今未尋到下落。此次一舉中了頭甲,名滿天下,說要是那女子活著,肯定會尋過來的。”言罷,聶錦瑟抬起頭,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妙如心下凜然。
原來如此,岳家打的真是好算盤。想來事先仔細研究過羅府,發現曹氏母子對未來家主,並無太大影響力。所以放棄了羅擎風,改弦更張,瞄上新鮮出的青年才俊了。
陛下也許是樂見其成的。能分化羅家的力量,又能為大皇子外家,找個實力不俗的家族做同盟。
妙如臉上故意露出驚訝之色,問道:“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上回進宮也沒見貴妃娘娘提過,肯定沒相中榜眼郎吧?”
“千真萬確,上回我婆母進宮請安時,看見嶽太太恰好也進了宮。還說碰到新科進士們,在那兒比拼吟詩作對。”怕她不信,聶錦瑟將具體的情況,描述得清清楚楚。
妙如心想,真正的訊息來源恐怕是皇後娘娘那兒吧?不然,哪位有膽子把傳貴妃孃家姐妹的閑話?
“這也沒什麼,自古佳人慕才子。好歹我兄長算有點小才。”妙如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聶錦瑟臉上頓時大驚失色:“你不會也贊成這樁親事吧?”
妙如收起臉上的笑容,隨後說到:“我都沒見過那女子,贊成與否看陛下的意思。”
聶錦瑟見狀,有些急了,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告訴她:“千萬不要胡塗了。鐘大公子才貌雙全,又有這樣的家世。什麼樣的女子娶不到,何必選一個心中有人的……”接著,她所嶽二小姐之前訂這娃娃親的事,偷偷告訴了好友。
“雖則岳家小姐都長得不差,可是,那姑娘有這樣的過往,怕是將來會……”聶錦瑟又補充道,生怕對方一時心軟,應了下來。真跟貴妃娘娘聯手起來。
妙如心裡其實跟是明鏡似的。
俗話說,說人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更何況作為皇後的親妹子,她自是不希望競爭對手的家族,找到實力強勁的同盟者。目的倒能讓人一眼看穿,就看她以後會怎麼做了。
“這事我說了不算,還得看聖上的態度。想來不會罔顧咱們鐘家的意願。”妙如又重複了一遍。她說這話,其實是想透過眼前這人之話,把話回傳到陛下耳中。提醒他們——強扭的瓜不甜。
妙如怎麼也沒料到,不久之後,貴妃娘娘的母親嶽太太,借上門祝賀她的機會,親自來她跟前探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