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為何自己不生?”聽到妻子分析,羅擎雲指出這假設背後的漏洞。
妙如輕咳一聲,解釋道:“你不是說她被拐過嗎?或許那段經歷讓她生不了啦”
“五妹是女娃,搶她是作甚?”
“可能剛開始,她並沒料到會是閨女,只打算賭一把。最後不知何故,把五妹留了下來。畢竟作為當家主母,兩孩子同時夭折,她也交待不過去說到底,就是一個謊言,往往需要無數個謊話來圓。”
“這怎麼可能?”羅擎雲眉頭一挑。
“有何不可?”妙如立即找來證據,“接手打理內務後,我才得知,府裡這些年來,管理有多亂。連庫房東西,被人偷了都沒人知道……”
接著,她把去年清理庫房時,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羅擎雲驚立在那裡,過了半晌訕然地解釋道:“祖母過世後,大伯母跟那女人聯手算計三嬸。爹爹長年不在府裡,我也總是往外跑,後院幾乎是那女人的天下。還是六弟夭折後,父親他老人家才將管家之權,不時地交到三嬸手中代管……要是有其他人接手,家裡不會亂成這樣……”
妙如有些同情望著他,羅家的後院亂,原是有歷史原因的。
也是,男人跟女人出發點不同。沒出大事,沒惹來禦史彈劾,他們爺們也不會太在意。
公公丟失孝玉後,若是及時向先帝謝罪,羅家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了。
不過,聽說當初定北侯世子,就因孝期行為不檢點被奪的爵。她這公公確實不敢,在風聲鶴唳那個時期跳出來,主動把此事抖出來。焉知不會被玄德帝抓住把柄,等坐位置後,再找機會卸磨殺驢對付羅家?
況且,他當時也不知,曹氏兄妹背後是靖王黨的人在操縱這一切。
“那現在怎麼辦?”妙如回到現實的問題,“公爹口不能言,這些卷宗若是公開了,羅府名聲也跟著完蛋了。怎麼對付曹家,相公你還得拿個章程出來。”妙如想到以後出門,被人指指點點,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但願爹爹質問那女人時,沒有打草驚蛇?”羅擎雲站立起身,走到窗前,朝青竺院方向望去。
妙如忙上前安慰他道:“其實,若真是這樣,公爹也是被人連累。陛下應該不會責罰。畢竟他生母貞元先皇後,也是被靖王一黨所害況且,聖上現在亟需羅家在軍中的支援。”
“這個我倒不怎麼擔心,只怕訊息一旦傳揚出去,咱們子孫後代都沒法做人了……”想到這裡,羅擎雲目眥欲裂,臉上的青筋跳躍,恨不得此時沖將出去,提刀殺了曹氏那對兄妹。
沉思了半盞杯的功夫,妙如壓低聲音提醒道:“你那朋友和護衛的話,可不可信?不會是被人收買了,故意捏造出這些,讓咱們府裡受制於人吧?”
“不會的白家世代為鎮國公府護衛家族,每一代新任家主繼承爵位時,他們世僕都要起誓效忠。我那朋友更不用說了,以前在戰場上,救過他的性命。都沒理由撒謊的。”羅擎雲轉過身來解釋道。
“此事還真是棘手,正如你說的,這關繫到百年家聲……要不,就按我先前以為的說法,對外宣稱爹爹被氣倒,是因兒子的親事,跟那女人發生了沖突的。”妙如皺著眉頭提議道。
羅擎雲眉頭緊鎖,沉默了半晌,答道:“那隻能這樣了,不過如此這樣一來,豈不是要在曹氏兄妹跟前露了怯?讓他們更加有恃無恐了”
“你不是告訴我,陛下承諾過,會將‘孝玉’的事一筆帶過,當什麼都發生嗎?若是那樣,咱們只需忍到沈家倒臺便可。現在舅舅回鄉丁憂去了,沒人能跟沈首輔制衡,陛下怕是整日會如坐針氈吧?”妙如安慰道。
“話雖如此,我就怕這段時日,那女人以為咱們被拿住了,幹出魚死網破的事來。到時就不好收場了。”羅擎雲有些猶豫不決。
“咱們就裝著毫不知情,以為真是她拿八弟的親事,氣著公爹了。這樣一來,她的錯擺在那兒,諒她也不敢怎麼囂張。”妙如嘆息了一聲,臉上不掩無奈之情。
他們這廂想著,怎樣先穩住曹氏兄妹,暫時息事寧人。沒料到曹氏並不領情。
自被兒媳套走“孝玉”真相後,這位爬上高位的貴婦,就像一隻臨近秋天的螞蚱,整天惶惶不可終日。
她先是將事情告知孃家兄長,後來曹兄找來了外援,還給她出了主意。讓她說服鎮國公,娶沈首輔的親侄女為媳。
誰知,在府中接待沈夫人幾次後,相公竟然要將她兒子,送到軍營裡去。
曹氏心想,好不容易將兒子養這般大,雖然身體弱點,好歹無甚災禍。還只跟自己親近。若是離開鎮國公府,到軍營中去,會不會出現意外?
她發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看家本事,執意不肯將羅擎風送走。
沒想到第三天,相公就派人將她叫了去,問了幾個讓她心驚肉跳的問題,結果沒答上來,反被對方逼出了真相。
幸虧,那死老頭當場氣得中了風,要不然……
哥哥說得對,趁著他不能言語不能反對,逼著繼子兒媳,趕緊跟沈家結成親家,或許將來還有反敗為勝的生機。就是他以後恢複正常,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
若是沈家知曉,風兒並沒羅家血脈。這根救命稻草,怕是到時也抓不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