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玉廷表弟還有玉琪表妹,羅擎雲顧不上行禮,大家急匆匆地湧進了後院。
病榻前,謝閣老握著老母親的手掌,柔聲對她說道:“母親,您請放心,廷兒中了二甲,咱們家又出兩榜進士了。”
謝老夫人庚氏,本來半閉的眼瞼,突然睜開,一把抓住兒子的手,激動地問道:“真的?你沒騙我的吧?”
是真的,母親,你看廷兒自己都趕回來了,您要不信,自己問問他
庚氏果真抬起頭,來找她的孫子。謝玉廷一把抓住她的手,連聲說道:“祖母,是直的,還是前二十名。陛下還特意誇咱們家三代進士……”
謝老夫人嘴角咧出笑容,又朝外面望了一圈:“雲兒來沒到嗎?”
羅擎雲聽到叫喚自己,拉著妙如擠了進去。庚氏看見外孫媳婦也一同趕來了,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她哆哆嗦嗦拉把羅擎雲的手,把它放在妙如的手掌中,囑咐道:“雲兒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們倆要以誠相待。”然後,她轉過頭去,對羅擎雲交待:“可不能學你那不上進的老子,要一生對郡主好,不可搞七撚三……”
當天晚上,這位經歷半世風雨的老人與世長辭。她的溘然離逝,看似平靜,沒想到對朝局産生那樣大的影響。
作為嫡孫謝玉廷剛中完進士,就要回家守孝。而謝太傅也要回鄉守制三年。
元睿帝費老大勁兒,剛穩定的朝局,又面臨了嚴峻的考驗。由於謝閣老的守制,許多新政不得不暫緩下來。
回到郡主府,妙如才回過神來。
府裡人來人往,好一番熱鬧的情象,她這才記起。明儼的殿試結果應該出來了。聽謝閣老說,他兒子中了前二十名的進士,那自家這位呢?
她正要抓住一個下人,打算問問,突然三妹跑了進來。
“大姐,大姐,哥哥中了,哥哥中了……”嬋如好像回到了小時候,扯住妙如的臂彎使勁地搖來搖去。
“小姑奶奶,別把我的晃暈了……上了杏榜時,就知道一定是中了,這有啥稀罕的?”妙如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順勢就要止住對方的動作。
“不是這樣的,哥哥中的是頭甲……咱們可以立刻啟程回淮安了……哥哥可以衣錦歸鄉了……我要把這訊息,派人告訴二伯母去……”嬋如有些語無倫次。
“什麼?頭甲?”妙如也傻掉了,連忙扯住三妹,急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把話說清楚一些……”
嬋如這才回過神來,平複了激動的心情,正色對大姐解釋道:“哥哥中的是榜眼,現在還留在金鑾殿呢是謝家的人派人送信過來,爹爹才得知的……”
妙如這才回過神來。先前在謝府,大家都沉浸在謝老夫人去世的悲傷之中,誰也沒想起打聽此事。
沒想到明儼會有如此出人意料的成績,難怪這丫頭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楚。這鐘家父子倆的成績,足以讓他們這個家族,在大楚朝再風光一個二十年了。
只是,這其中有沒有不為人知的內情呢?
畢竟明儼年紀不大,且在會試時成績並不突出。
她頓時感到壓力很大,有種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滋味並不全是美好的。加上自己嫁的人家,在今後的日子裡,羅鐘兩家勢必會成為朝臣們的耙子。
“爹呢?他還沒回來嗎?”妙如覺得勢必要跟父親溝通一下。
“他在書房裡,正在跟許叔叔閉門懇談。”嬋如發現姐姐神情嚴肅,也不知發現了何事,連忙將手指向外院的方向。
妙如帶著丫鬟,急匆匆地奔到了外院。
讓春渚跟守在書房門前的小廝通稟過後,鐘澄就迎了出來。將女兒讓進了外書房。
當屋裡只剩下鐘家父女和許堅許大人時,妙如也沒了太多顧忌,將謝家老夫人去世的訊息,告之了面前兩位長輩。
“什麼?謝老夫人走得這麼急?”顯得許禦史也頗為吃驚,想來他還沒得到訊息。
“那不在那兒幫忙?跑回來是為何?”鐘澄直盯著女兒的臉面問道。
“是相公是我先回來的,他隨後也回宮去了……他說如今之勢,謝羅兩家不宜走得過近,明天再過來親自弔唁……”妙如若有所指地說道。
許堅捋了捋鬍子,贊賞地望了妙如一眼,對鐘澄說道:“令婿考慮得極為周全,此事還得看陛下的態度,若是……或許可能讓謝大人奪情……若是不放心,謝親事恐怕此次就一去不回了……”
妙如來之前,鐘澄正在跟好友討論,兒子中榜眼後,自家父子該如何應對的問題。畢竟女兒嫁進的是六皇子的外家,這一個不小心,極可能全家葬身火海。畢竟,帝王之心,從來都不能以平常心猜度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