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楊氏,在場的人無不動容——是啊,楊景基當年在大楚朝堂上,是呼風喚雨式的人物,沒想到楊家人最後竟然是這樣的下場。
“噓……還是不要扯東扯西了說真的,我們這樣議論她……會不會……”一個臉嫩的媳婦四下裡張望了一番,生怕妙如真是傳說中的狐妖,有無所不在的超能力,把她們的話聽見去了,暗中下手對付她們。
莊夫人心裡冷哼一聲,腹誹道:夫君說的果然沒錯,這種鬼神的東西,女人接受起來,比男人真是容易多了。加上邱家、沈家的女眷在中間推波助瀾。等女婿初五正式在京城出現,到時將會有一場斬妖除魔的大戲好看了……
也不知青兒如今怎麼樣了,他們母子在川上過得可還好?
妙如登上馬車準備返家時,袁嬤嬤一臉古怪地回來了。
“怎麼樣?”她急切地問道。
袁嬤嬤臉上有難色,到最後才貼著主子的耳朵,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郡主。
“是從哪裡先傳出來的?”妙如聽得花容失色,連忙問道。
袁嬤嬤一臉神秘地解釋道:“說是整理陛下遺物的近侍太監,離奇死亡了,臨走前手裡握著一幅畫。”
“什麼樣的畫?”妙如後背發涼,感覺陰謀的影子正朝著她逼近。
“說是貞元皇後的畫像。”袁嬤嬤睃了她一眼。
“哦?這也不算什麼稀奇事,聽說陛下以前跟貞元皇後鶼鰈情深。舍不下發妻,也是人之常情。”妙如有些釋懷,臉上放鬆下來。
“不是的郡主”袁嬤嬤著急了,又解釋道,“那幅像是郡主一貫的風格。應該是您畫的,他們說,放眼整個天下,怕只有您能畫得出來。”
妙如怔忡片刻,這才醒悟過來,喃喃地問道:“你是說,是我畫的?原是有那麼一回事,我曾經替太子殿下作過不少畫。或許是我替他畫的吧?時間太久了,我有些都記不清了,怎麼啦?”
見她毫無隱瞞地承認了,袁嬤嬤驚恐萬分地盯著妙如,哆哆嗦嗦地說道:“郡主,您……您出生時,貞元皇後已經去世九年了。你上哪兒見過她的?”
妙如一想,原來是為了這件事。那天,替太子殿下作畫的事,本就是件秘密。此事得問過當事人後,才能決定要不要公開這個秘密。
還是讓相公託薛大哥,到太子殿下跟前請示一下為好,她暫時放下了此事。
妙如所不知道的,就是她這樣一耽擱,短短幾天時間,蘭蕙郡主來歷古怪的傳聞不脛而走。而且此事竟突破宮闈,傳到了世家女眷中間去了。到後來,又傳到街面上,成為士庶同樂的八卦傳聞。最後竟然傳成,蘭蕙郡主可能是狐妖轉世,勾得兩位世家公子魂不守舍……
加之,鎮國公和他的夫人曹氏,相繼病倒的訊息一經傳出,好像更加佐證了傳聞的真實性。讓妙如再一次成為京城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聽說了沒有?那位‘蘭蕙’郡主了不得啦原來狐妖轉世。”
“皇家的事可不要亂傳……你怎麼知道的?”
“你想啊,鐘探花的元配去世近二十年,蘭蕙郡主發過那誓言後,不久真相馬上就被人查出了……還有,陛下冷落大皇子那麼些年。自從蘭蕙郡主替他把貞元皇後的像畫了出來後,陛下立馬對大皇子改變了態度,後來還立他為儲君。要說他一個沒母族背景、妻族勢力又弱的,之前生母還背的了罪名,自郡主跟隨鐘探花來京後,境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讓人不得不驚訝。”
“是有些蹊蹺,過世近十年的人,竟然能由一位九齡童畫出來,不是妖術,還真讓人難以相信。”
於是,人們到處收集有關妙如的奇言怪狀。收集的越多,更多人相信那流言的真實性了。
到玄德帝被宣佈龍馭歸天的第五天,京城大街小巷開始盛傳,現在的朝堂以及東宮太子,皆是被由狐妖變身的蘭蕙郡主控制了。
還說,大行皇帝歸天的日子也有些蹊蹺,只怕那份遺詔,並不是陛下臨終前心中真實的心願。
妙如哭笑不得,這大楚朝的娛樂事業實在匱乏,竟然能將此事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這謠言幕後的推手,不去當個說書先生,可真是屈才了。
四皇子慶王就在這種謠言滿天飛的日子裡,趕到京城奔喪的。他一回到京城,就在玄德帝靈堂前,聲淚俱下地痛哭了一場。
從被迫父子分離,到沒趕上見父皇最後一面,再到一定遵從父皇的遺願……不被人信任的滋味不好受等等。
讓在場的朝臣無不聞者落淚,讓四皇子這位早年並不出眾的賢王,贏得了在場不少人的同情和好感。
到第七天,在欽天監虛穀道長的主持下,為玄德帝舉行了盛大的法事。在為大行皇帝超度亡靈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意外之事。
妙如怎麼也沒料到,東宮的對手會在玄德帝的靈堂前,借朝她身上潑贓水的方式,借機質疑太子姬翌繼承皇位的合法性。
更沒料到的是,鎮國公府竟然在此事上,意外地保持了沉默。
一時間,讓她只覺得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