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們都退了出來,妙如急匆匆地展開了信紙。
信中,羅擎雲問了她,跟他家人相處的情況。還說若一個人在府裡找不到人說話,感到無聊,可以回孃家小住一陣子。但是一定要注意路上的安全。還說,收到了她親手縫制的生辰禮物。貼身收藏著,片刻也不敢離身。其實,他心裡是很想跟同袍顯擺的……
“年底,為夫就會回來了。年節過後,咱們到溫泉莊子小住,為夫定要讓你學會游水。”
看到這裡,妙如隨即想起,婚後那幾日相處,他私下裡跟她胡鬧,非要跟自己擠在一起沐浴。那個耍無賴樣子,跟他外甥生小胖墩姬翔倒有幾番相似。
想到這裡,妙如不覺感到心跳加速,耳根登時漲得紅紅的。此時若有人進屋裡,定會發現她臉上豔若桃李。
已有兩個半月沒見到他了,此時她恨不能坐上時光機器,直接跨到新年之後。
一臉怏悒地回到沈府,曹瑜茜屋裡的丫鬟芍藥來報:“二奶奶,夫人讓您回來後,到她那裡去一趟。”
她還沒有回應,門口傳來沈夫人身旁段媽媽的聲音:“門房那兒的吳老頭,說二奶奶回來了。是不是真的?”
芍藥出去相迎,沒一會兒,就有個體態豐滿的中年僕婦走了進來。
“二奶奶,您可算回來了,夫人都等您一天了。”
曹瑜茜將眸光一輪,示意地望了望芍藥。
後者心領神會,忙上前熱情招呼:“媽媽可知是什麼事不?”說著,偷偷塞了個紅包給對方。
“大奶奶臥病在床,三小姐又在備嫁,只有您去了。說是表姑奶奶來訪,想請二奶奶出去作陪。”
“哪位表姑奶奶?吳家、段家還是封家的?”
“嗨!瞧老奴的記性,話沒說清楚。就是跟二姑奶奶和您未出閣前要好的棠表姑奶奶。嫁給翰林掌院學士莊家他侄子的段家三姑娘。”
原來是段棠華。她爹爹是婆母的兄長,前日子升任了國子監祭酒。
她家的侄女來訪要自己來接待,婆母這是何意?
此事若放在平日裡,曹瑜茜自是不願見舊時朋友。只是,如今她有了新的奔頭,為了這目標,她也得強迫自己先忍著。
走進沈府正院的錦華堂。她感到今日的婆母,臉上的表情特別不同。
朝段氏行禮請安,又跟她內侄女範段氏互相見了禮。賓主分位次坐好,沈段氏開口對二兒媳說道:“你表妹今日此來,帶來了一則好訊息。”
說著,她用眼神示意侄女。
範段氏見狀,輕咳一聲,朱唇輕啟,解釋道:“是這樣的,姑母託爹爹在國子監上下打點,為二表哥謀了個歷事出身,歷練幾年報吏部候缺,就可正式出仕了。”
曹瑜茜眉頭挑起,反問一句:“婆母打算讓相公放棄科舉了?不是說,明年送到南邊去求學嗎?”
她嘴角微微翹起,加上滿不在乎的語調,讓人能立馬能感覺到,她語氣中譏諷之意。
對眼前這位毫不買她帳的庶子媳婦,沈夫人一口氣血往上翻湧。險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範段氏見狀,忙暗中扯了扯姑母的衣角。
“這是老爺的意思,既然他讀得那般吃力,還是另圖他路為好。就是中了舉人、進士,也是從底層練起。還不如趁著親家老爺在吏部的人望,先佔一個位置慢慢熬資歷,等老爺尋到機會,讓他再圖謀升遷。”段氏耐心地解釋道。
若不是昨天,相公特意跑來提醒,託她跟媳婦說說,讓親家公有個準備。她才賴得搭理這不識好歹的。進門兩年,身上沒半點動靜。整日不是跟婆婆、妯娌鬥氣,就是跟打罵屋裡人,責難相公。若不是她父親對相公還有點用處,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媳婦,早就休出門庭了。省得鬧得沈家後院,雞飛狗跳的。
憑白讓謝程氏看了笑話!
想起上回太後特意把她叫去,扔給她了一個禮品盒。當場她恨不得地上出現一條縫,好讓她鑽了進去。至今想起來,都是冷汗涔涔。經歷大半輩子,也沒遇上像二媳婦這樣膽大妄的人。
要不是親家母錦鄉侯世子妃拉她敘話,當時現場開啟了。沈家真不用再在京城官眷裡頭混了。那天在場的,不是皇親貴胄就是豪門貴婦。這要是傳了出去,不僅自家女眷沒臉見人,怕是相公在朝堂上也會被人攻訐……
想到這裡,段氏目光不禁銳利起來,心裡暗下決定——不能讓她這樣再肆無憚忌下去了。
眼看幼女馬上就要出閣了,不能讓這賤東西,壞了沈氏一族的名聲。否則,這十幾年在京城的打拼,全都要化為灰燼了。
想到這裡,段氏斂起惱意,和顏悅色對曹瑜茜提議道:“到年底了,你大嫂身子骨不好,年底你幫著家裡,打理一些內務吧!在孃家時,想來你母親也教過,我相信你的能力……”
曹瑜茜剛想拒絕,聽婆母提起她的母親,頓時語塞了。
若是拒絕,那豈不是在她母親的臉,直接證明自個孃家教女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