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如點了點頭:“就送到二門吧!我府上的馬車停在那裡,還有僕婦、護衛等著。蓮蕊就讓她在莊子上住一晚,明天再回吧!”
下山回家的路上,郡主府的護衛頭領頻頻回頭,總覺得後面有古怪,可每次轉身都看不見人影,一路上提著憂心,回到雨籠衚衕。
第二日,薛菁帶著蓮蕊,就上了郡主府的門,是來回訪妙如的。
將伺候的都遣了下去,兩位女子關上房門,就開始竊竊私語了。
“妙姐姐,羅哥哥跟你……”薛菁的表情像偷了腥的貓兒一樣,抿著嘴角竊笑,斜睨著對方,眼睛一眨一眨的,神態甚是曖昧。
一聽這話,妙如立即就明白了:昨天的事情,這丫頭肯定沒少參與。不知是主謀還是協從。她當下就繃緊了下頜,作出一副生氣的模樣,眉頭微皺,臉色也沉了下來,轉過身子不再理對方。
見她好像生氣了,薛菁忙跳下坑床,湊到妙如跟前作揖求饒,說道:“你們兩位有半年沒見過面了吧?!妹妹這是幫你們,這層窗戶紙不捅破,什麼時候,你倆才能走到一起啊!大哥跟羅哥哥是同年的,你看,現在我侄子都快半歲了。”
聽她這樣一說,妙如的臉色微霽,嗔怪道:“有你這樣胡鬧的嗎?焉知不是亂點鴛鴦譜?冒冒失失的,沒得壞了我的名頭!”
薛菁一聽,跳著叫了起來:“怎麼可能?!他心裡早就有你了,原先是彼此都有婚約在身,需要避忌。現在你倆男未婚女未嫁的,幹嘛還這麼扭扭捏捏的,旁人看到都替你們著急!”
她誇張地搖了搖頭,一臉惋惜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的?他跟薛大哥說的?”妙如臉羞得通紅,有些掛不住,咕囔著問道。
薛菁搖了搖頭,道:“大哥那兒還是我告訴他的呢!起先他們都不知道!”
“告訴什麼?”妙如滿臉震驚,總算找到“罪魁禍首”了。
提起這個,薛菁一臉自鳴得意:“我見過他將最心愛坐騎“照夜白”的崽子——“冰玉”都送給某人了,還說對你沒意思?!那匹小母馬,打剛生出來時,妹妹我就曾在他家莊子上見過。當時就打定主意,想討回來養的,沒想到他送了另外一匹小馬駒打發了我。”
說到這裡,她嘟起了嘴巴,一副痛失寶貝的表情。妙如暗暗好笑,這丫頭都嫁人了,還是副童心未泯的可愛樣子,真是讓人羨煞又妒忌。
“你有聽人家在講嗎?”薛菁舉起手掌在她眼前亂晃,對方這才回過神來。
回想她剛才話中之意,妙如方才恍然大悟。咀嚼這資訊背後暗藏的意思,她有些痴了。
那還是哪一年的事?!
好像大家都還很小,他被人追殺,恰好撞到自家馬車。後來把他救進府裡治療,楊氏還借機鬧了一場,想放火把人給搜出來……
想到這裡,妙如自是不信:“你渾說,那時大家才多大一點!你就更小了,能懂得這個?”
見她不信,薛菁叫了起來:“就知道你不會承認,後來你全家離京,我上門替人遞送銀票,才在鐘府門口認出來的。回家後,說給了哥哥聽。這幾年,見你倆挺有緣的,才聯想起以前的往事。”
妙如搖了搖頭,解釋道:“你是真的誤會了!那時,我剛救了他,想來是這個緣故,他贈送一匹馬作為報答。去年他失蹤回來,奉旨到江南接裴神醫和我時,船上在他的提議下,我倆還結成了異姓兄妹。當時就說,想請你們兄妹見證的。回京後發生了一些事,才不了了之的。”
“是哦!他挺奇怪的。妹妹我先前也聽說,你們互認兄妹的事,難道是我搞錯了。”薛菁一臉困頓的表情。
妙如暗地裡鬆了一口氣,這事可不能讓人以訛傳訛。
不然,他掉落山谷一事,以後就說不清楚了。臨陣脫逃可是大罪,不能讓人隨便扯到男女之事上。自己成為禍水事小,害了人家一族的百年清名茲事體大。在這上面,可是半點含糊不得!
“反正不管了,姐姐你不得不承認,你倆挺有緣的。難道姐姐對他就沒一點意思?”薛菁說著,盯著妙如臉上猛瞧,想就此看出什麼端倪來。
真是個心急的紅娘,妙如暗中腹誹道。連忙躲閃開來,咳了幾聲掩飾自己的心虛。
薛菁豈是肯放過她的?!追在身後逼問。妙如偏不理她,口中還唸叨道:“怎麼搞的,柳將軍也不知怎麼調教妻子,這人成親後,都成瘋婆子了……”
薛菁一聽這話,哪裡肯依的?!
作勢撲向妙如,就把她逼到坑上,撓對方的腰間易癢處,一邊動作,還一邊威脅道:“看你還敢說誰是瘋婆子不?!看妹妹怎麼收拾你……”
兩人在屋裡,你追我躲,好不熱鬧。銀鈴般的歡笑聲,傳到整座屋子裡都聽得見。
院子外頭守著的薛家丫鬟和蓮蕊,聽到屋裡的嬉鬧動靜,相視一笑,不禁莞爾。
蓮蕊算是跟妙如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從來就沒見過,主子像現在這般開心的。
前幾天郡主臉上都還是鬱郁的。今日回來一打照面,發現她整個人都變了。
不僅容光煥發,望向人的眸光中,都好像多了一層什麼東西似的,柔柔的,彷彿能掐出水來。杏目粉腮越發光鮮,嬌媚得讓人捨不得挪開眼睛。
她心裡暗自納悶,這幾天郡主到底碰到了什麼事,讓她有如此大的變化,憑空嬌媚生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