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三爺的話音剛落,剛才下樓親兵,把酒菜端了上來。
杯著碗碟擺放停當後,羅燧揮了揮手,命他到樓底下守著,不得放任何人上來。
聽到此言,羅炯心下一緊,知道兄長這是有私密事情,要跟自己交待了。
不出他所料,酒過三巡,羅燧眼裡的眸光,越來越精亮。他斜睨了兄弟一眼,長嘆了一口氣。
“三弟可還記得,當年龔家你的內弟,得罪前首輔陳躍之子的事?”他狀似無意地提起往事。
羅炯介面道:“當然記得,多虧了二哥找來薛老將軍幫忙,才擺平這事!”
羅國公擺了擺手:“自家兄弟,莫說這些話。三弟你卷進去時,已不單單是龔家的事了。鎮國公府想獨善其身,已是不可能的了。”
“二哥你當時說過,靖王府的人拿此事曾逼迫你,要羅家支援他?”羅炯既慚且愧,問了起來。
老將軍喟嘆一聲:“是啊,咱們先輩一直是保持中立,可那時被他們揪住了把柄,不得不站隊支援一方。”
“那您最後怎麼選擇的是陛下這邊?”他終於說出藏在心中已久的疑問。
追憶往事,羅燧臉上露出幾分悵然神色,說道:“薛老將軍找關系幫咱家擺平那件事,過後又親自來勸說。為兄當時想著,靖王那邊要是上位了,羅府上下以後跑不了。加之,太子繼妃眼看著也快不行了。就想著或許茗兒還有機會……”
聽聞這種解釋,羅炯神情一凜,追問道:“二哥,如今您又提起此事,是想為六殿下……”
鎮國公搖了搖頭,解釋道:“羅家走到今天一步不容易,犧牲了多少人的幸福。我想,雲兒的親事上,咱們絕不能再草率了。”
羅炯點了點頭,咀嚼他剛才的話。又覺得有些不對頭,猛然一抬頭,急聲問道:“出了什麼事?為何二哥要這樣講?”
羅燧探出頭去,俯身朝底下巡邏守樓的親兵望了一眼,隨後放下心來。
“或許是我胡亂猜想,在退親之前,雲兒就認識個姑娘,現在他正想方設法,要娶人家進門來。”藏在心裡好幾個月,他終是對兄弟講出來。
“您是說……”羅三爺臉色大變。覺察出事情的嚴重性來,忙追問道,“是哪家姑娘?”
“剛被封為郡主的那位。”端起剛才對方幫著斟滿的酒杯,羅燧仰頭啜了一口。
“原來是她呀!”羅炯聽說是鐘家那姑娘,放下心來,“不可能的,那女子在雲兒離京前就訂親了……任誰都不會猜亂攀指的。”
瞅著三弟滿臉不以為然的神色,羅燧急了。解釋道:“就是這樣才更糟糕。先是雲兒離奇失蹤,那姑娘又莫名其妙退親,我怕人聯想到一起去。拿此事做文章,那兩年光景就說不清了。”
羅炯伸出筷著,夾了一片熟牛肉放入口中,邊咀嚼邊搖頭地安慰兄長:“不可能。您弟妹聽人說,她的退親,跟南安王府的郡主有關。不然之前,那些風言風語哪來的?況且,那時雲兒早失蹤了一年多了。”
羅燧緊繃的心絃,漸漸鬆了下來:“或許是為兄想多了。那姑娘是個大麻煩,雲兒最好先斷了對她心思。不然,白白留個隱患和把柄。在人家手裡攥著。”
聽聞此言,羅炯停住動手,急聲問道:“二哥您的意思是……”
羅燧望了他一眼,道:“你忘了沈閣老之前,是如何慫恿姓曹的。對咱們府裡做過什麼了?!他們不會死心的。這事千萬別鬧出來,若有心人故意做局,到百口莫辯的地步,恐怕咱家羅氏,在軍中的根基都要動搖了。”
空氣好似立刻冷凝起來,羅三爺搖了搖頭:“不會的!若是那樣,姓曹的也討不到半分好處,他外甥好歹也是羅家子孫。”
“頭腦精明的人,我是不會擔心的。就怕被人蒙騙利用。他是個不怕丟醜的,鬧將出來,到時……”羅燧眉宇間染上冰霜。
想到上回姓曹的聯合外人,逼二哥改立世子的事,羅炯也只得承認,他的顧慮或許有些道理。
“那怎麼辦,二哥有什麼吩咐,盡管說!”他隨即就站了起來。
“弟妹下回進宮時,交封家書給茗兒,問問她的意思。若有可能,讓她在宮裡頭,想辦法試探下那位姑娘。最好有法子讓她拒了雲兒。”
“我還是覺得,二哥您多慮了,那蘭蕙郡主有誓言在前,何必多此一舉呢!”
“就怕雲兒那孩子死心眼,只認定她,不肯娶別人。”
羅炯默然,後來他才聽妻子講,找的那些物件之所以退縮,皆因聽人挑唆。他們兩口子對張羅侄兒的親事,慢慢也失去了信心。
還是讓他姐姐操心去吧?!
羅皇後接到父親的家書,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
她嫁入太子府時,這弟弟才三四歲,之後兩人也沒太多接觸。他的心思想法,沒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託人找她說的。
上次遞上信來求她幫忙,好似也是說親的事,結果讓他失望了……
罷了!還是先摸清情況再說。
上回他臨去江南的前一天,聽接翔兒回殿的太監宮女講,鐘家那丫頭也在,難道他倆真是……
想到這裡,羅皇後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