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不愧在宮中是經歷過風雨的,臉上頃刻恢複如常,笑著向太後懇請道:“兒臣這裡還有個不情之請,望母後成全。”
太後今日心情頗好,應道:“有什麼事,你就提吧!”
“東昌伯夫人今日上午進宮看望兒臣,提到母親臥床幾個月了。有個心願一直沒達成。想託兒臣向母後討個人情,借個人出宮幫個忙。”
“哦?!借誰啊?”太後抬起眼眸,奇道。
“就是您身旁伺候的鐘姑娘,想請她為老人家畫幅像。”
太後瞭然一笑,打著哈哈道:“就知道你們早惦記上了。”也不惱怒,轉過身來朝妙如囑咐道,“你得空跟德妃合計合計,看哪天出宮為好。”
又跟兒子問道:“還沒安排給宮妃她們畫像吧?!”
“兒子的像才剛剛畫好,她們的畫像並不著急。”玄德帝答道,眼神複雜地望了德妃一眼。
回到自己住處——芷蘭齋,妙如渾身疲憊。
這是靠近前宮的一座僻靜的院落。離後宮太後居住的長寧宮不算太遠,離得最近的宮門是西華門。
皇後娘娘本打算在尚宮局,給她安排個有品級的職位,被玄德帝否決了。暫時給妙如封了個宮廷畫師的頭銜,準在後宮中任意行走。這後面的一條,是區別如意館那般男性畫師的。
進宮時,她的婢女蓮蕊被擋在了宮門外。妙如請羅擎雲幫忙帶給薛菁,讓她幫忙代為照管一段時日。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芷蘭齋這裡,據說以前是教授公主們的女先生住過的地方,自從六公主被指了婚後,先生們都離了宮,這裡才被閑置下來。現在安排給她暫時居住,算是恰到好處了。
這是一座小小的庭院,進門就是一間正堂,正堂後是中庭,庭後有三間小小的廂房,都收拾得十分幹淨整潔。庭院有一口井,四周植滿了綠茵茵湘妃竹,給人最直觀的感覺得就是幽靜。鵝卵石鋪成的小徑,通往院子的後門。
妙如剛一出現在院門口,貼身伺候的兩位宮女,芳汀和春渚就迎了上來。
她們倆是管事太監當初給她安排住處時,一同賞下來伺候她的。
妙如而今的任務是伺候人,是以到長寧宮或聖上那邊時,她並沒帶兩個中的任何一人。平日讓她們留在院子裡,製作繪畫要用特製的顏料,幫著做些洗掃針線等活計。
見她精神疲乏,芳汀上來就替她揉肩。邊動作還邊關切地問道:“姑娘是先沐浴還是先用膳?”
“都等一等!芳汀,你是哪裡人?入宮幾年了?以前在哪裡當差?”妙如突然問道。
“奴婢是登州府寧海人,入宮四年了,之前在漪蘭殿當個灑掃的宮女。”芳汀答道,不知對方怎會突然想起問這個。
“哦?那麼各宮娘娘們的來歷,你大體應該知道了?”
“只要是入宮超過三年的,奴婢知道一些。姑娘,您是想打聽誰的?”
妙如轉過身,盯著她的眼睛,解釋道:“其實平常我勿需打探這些的,只是受邀明日要去東昌伯府上拜訪,怕犯了忌憚,開罪了貴人。你就擇德妃娘娘族裡的事情說說吧!”
“東昌伯是德妃娘娘的庶兄,他府上的太夫人是娘娘的親母。四皇子成親前,東昌伯府中女眷除了太夫人,並不常被召進宮裡請安。”芳汀娓娓道來。
“他府上可有什麼特別的事或不能提及的人嗎?”妙如提起這個。
其實她早記起東昌伯府是哪戶了。只是想打探一下,外面傳的是何種版本。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曉得前年跟南安王府退親的事,鬧得蠻熱鬧的。”
妙如眼皮直跳,裝作初來乍到半點不知情的樣子,好奇地問道:“怎麼個熱鬧法?”
“說是府裡的二少爺,被跟他訂過親的南安王府郡主,在寺廟裡撞見,跟他二嬸家的表妹……”
這事聽來怎麼此般耳熟?
妙如突然記起,楊氏不就是這緣故,退了頭次訂親的?!
這幫惡趣味的家夥,就不能換個別的說法嗎?
她突然又想到,若是有先例在前,人們可能更容易接受些。
想到這裡,她也就釋然了。即便如此,對他們老喜歡用陰暗手段的習慣,還是不能認同。
正想著,春渚從院子外進來,向她稟道:“姑娘,毓慶宮那邊差人來送信,說有您家鄉親人的訊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