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裴太醫來時,聽說在南邊你遇到了瘟疫?”語氣帶著不容錯失的關切悲憫。
“稟娘娘,確實如此。後來還是裴太醫發現,鐘探花之女病好得有些蹊蹺。兩人一起琢磨,才找出治癒的方子。我們離開時,疫情已經得到了控制。”男子的聲音中聽不出情緒。
“哦?!那丫頭也參與了,怎麼沒聽到她提起?!”太後喃喃自語。
羅擎雲沉默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到這裡,妙如心中在打急鼓,生怕他們扯到自己身上來,到時就尷尬了。
他該不會說些船上的事吧?!
她轉念一想,從上次撕畫的舉動上來看,他應是個十分守禮的世家公子,應該不會隨便提及待字閨中的女子。不然,他也不會為了避嫌,上來就提出要認自己作義妹。
太後應該也不會再提及,畢竟退親的事,她心中還有份愧疚在。
果然不出妙如所料,兩人沒繼續深談這次的疫情。
不知怎地,把話題轉到六殿下身上。一個孩子的祖母,一個是孩子的舅舅,自然聊得起勁。
偏殿聽壁角的那位,心裡緊繃的弦,這才鬆弛下來。
沒過一會兒,太後賞賜了對方一些東西,見外頭天色不早,就把他打發回去了。
從長寧殿出來,羅擎雲派人給父親送信。讓他不必等自己一起回府,他還要入毓慶宮,去拜謝太子殿下。
羅燧想著,羅氏一族以後要向大殿下投誠了。兒子此去跟他們那邊多走動走動也好。聽完信使的轉告,守在宮門口的鎮國公,就帶著護衛翻身上馬,獨自回府不提。
被人請進毓慶宮殿內,羅擎雲發現,今日不僅太子在,他的好友薛斌。還有韓國公俞彰他們都在。
見到身影,一眾人好似心有靈犀似地,把目光齊刷刷地掃向他。
羅擎雲恭謹地行完大禮,退到一旁。
“咱們的大英雄回來了?這兩年過得可還舒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羅擎雲抬起眼眸,滿面困惑之色地朝俞彰望去,不知他話裡的意思,是譏誚還是別的什麼?!
太子姬翌眉頭微蹙,也朝他望了過去。
“回來的時候,跟殿下稟報過了,這兩年有失也有得。雖然滋味不好受。到底還是沒有辜負聖恩。”說著,羅擎雲拱起手,朝兩儀殿拜了拜,臉上看不出喜怒。
“哦,這兩月你應該會得大過失了!有佳人相伴,怕是什麼都補償回來了。”俞彰咧著嘴笑了起來,眼睛閃過揶揄的神色。
一聽這話,就知道表弟的老毛病又犯了。太子忙上前訓斥道:“世顯,休得無理!人家鐘姑娘豈是你隨便借來打趣的?!未嫁之女,小心壞了人家的名聲。”
“開個玩笑都不成!”俞彰悻悻補充道,“您都派他秘密接人了,一艘船單獨呆了兩個多月。除了個快百歲的老頭,孤男寡女的。此時顧惜名聲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韓國公,話可不能這樣說!人家鐘姑娘是訂過親的人,你這樣打趣羅某沒什麼,豈不是要毀了姑娘家的終身幸福?”羅擎雲聲音裡有些緊繃,聽得出他盡力壓抑著怒氣。
屋內其餘三人,帶著古怪的眼神一起望向他。
被他們看得莫名其妙,羅擎雲反問道:“不是嗎?就因這個,擎雲在船上。特意跟她結成異姓兄妹。若是這趟差事被人知道了,作為孃家兄弟,鐘姑娘在婆家,也不至於會被人說三道四。”
他這句一出,屋裡頓時靜了下來。彷彿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薛斌才搭上好友的肩膀,問道:“對她,你就沒點別的意思?之前暗地裡送馬給人家,還幫她牽線入宮面聖。”
羅擎雲睜大眼睛,眸子充滿了驚怖之色,臉上隨即紅一陣白一陣的。
“別誤會,咱們沒調查過你。菁兒有次宴會後,碰到她鐘姐姐家的馬車,認出了你那匹馬。不過,她沒四處張揚。誰要你以前讓她見過那匹小馬駒的。”見他反應不對,薛斌忙出聲解釋道。
俞彰也是頭次才聽說此事,出聲問道:“幾時發生的這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那是她救過我,有恩不報還算是個男人嗎?”羅擎雲聲音不覺間高亢起來,臉漲得通紅,見大家都盯著他看,面帶赧色哀求道,“人家都要嫁人了,跟她表哥青梅竹馬的,拜託以後莫要拿這些說笑!她是個好姑娘。”
從未見過他有這副情狀,俞彰和薛斌相互對視了一眼。太子姬翌在一旁沉默不語,望著他也是若有所思。
薛斌實在憋不住了,差點笑出聲來,拍了拍他的肩頭,裝出一臉正經地問道:“這裡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願意先聽哪個?”
早就發現他們有古怪,羅擎雲戰戰兢兢地掃過幾人一眼,答道:“先說好訊息吧……”
“好訊息是,恭喜你有了個好妹妹!”
“這還要你告訴我?!那壞訊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