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還記得,那年大病初癒,許家嬸嬸帶著你敬香的事兒?”
“記得,當時還有怡心的舅舅也在!”
“對了!爹爹此次不僅去了寶應,周家橋,還拜訪了漕運總督衙門的漕運使大人。就是你見過的怡心她舅舅。還記得當年告訴爹爹的,說他覺得你像一個人?”
妙如點了點頭:“後來爹爹不是去問過許叔叔了嗎?”
“問是問過了,可當時他們也不確定。”
“確定什麼?”
“你跟杉兒的關系呀!那年咱們回淮安守孝,路上遇到過你許叔叔,他還帶著慎行侄兒趕路。跟咱們分手後,他隨後就遇到了杉兒。”
“啊?!”妙如吃驚轉過臉來,問旁邊的龔杉,“你還記得嗎?”
後者搖了搖頭。
鐘澄望了一眼龔杉,繼續道:“見他比一般孩童聰明許多,就隨口問了姓名。或許是覺得跟你長得有些相像。以為咱們傢什麼親戚,因為要趕路也沒太在意。想來,那時你們都只有五歲,畢竟是雙生,小時候長得相像也是有可能的。”
妙如點了點頭。
“過了幾年,你許叔叔的內弟來京裡探親,把梁家奪家産的事當成奇談,說給了你許叔叔聽。這才得知被稱為神童的孩子。就是他當年遇到的那個。就建議內弟到龍泉寺見一下你,想再確認一番。若有可能,幫杉兒找回親生父母。誰知慎行的舅舅回鄉後,尋不到杉兒了。一打聽,說是他被親人接走,就沒再管這事了。”
真夠曲折的。妙如心裡思忖,接著又問道:“難道就這些?”
“當然不止!爹爹上寶應調查,尋訪數個接生穩婆,都不知道那事。倒是到了周家橋,透過爹爹同窗在衙門裡的一些關系。查到了當年梁家分産官司的卷宗,目睹了梁家族人的證詞,還有那穩婆的畫押。”
“找到那穩婆沒有?”
“沒有,那穩婆供詞中說。她當時在郊外拾到杉兒的。摸到還有氣息,見著他可憐,就抱回來養了。沒過兩天,梁家大太太分娩産下個死嬰,就把杉兒抱到梁家去了。”
“可是。寶應跟周家橋還有點距離啊!”
“這個爹爹查了,梁老爺那時候帶著家眷在寶應做生意。後來梁老太爺過世了,他們才回老家繼承家業的。”
妙如這才明白,原來爹爹在外面跑了一圈,雖沒找到直接的證人和證物,離真相卻是又進了兩步:一是龔杉確實跟她是同一個出生地;二是有人見過龔杉跟她小時候長得像。
看到女兒臉上的神色,鐘澄自我安慰道:“又進了一步不是嗎?你許叔叔郎舅倆能證明,你們小時候長得像……”
她老實倒出自己的想法:“這像與不像,全憑個人感覺,能作證據?”
鐘澄頹然坐在那裡,無奈地最後決定:“那就‘滴血認親’!”
妙如心想,半遮半掩的這種狀態,難道是老天故意安排的?!對其他人來講,這何嘗不是個最好的結局?!
雖有點掩耳盜鈴的味道在裡面。起碼夫妻勿需反目,翁婿不會成仇,子女不用成孽。
想到這裡,她又有點唾棄這種鴕鳥心態。若真相就是最壞的結果,祖母、生母和父親、龔杉,包括她自己,豈不是太冤屈了!
她哪裡想得到,鐘澄心裡有同樣糾結。在寶應他雖沒找到有力的證據,可他查了當時的縣志,並沒提到母親被救的地方,有因瘟疫封過村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