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如今我已經不求什麼了,把兩孩子養大就成。若逼得過分,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休就休了。咱們另尋塊地方居住,有銀子還怕餓死?!”
窗外,不知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猛然發出一陣響動。
把屋裡的兩人唬了一跳,交談的聲音停了下來。等了半晌,也見其他動靜。以為是夜貓子掀翻了窗臺放置的繡繃子。兩人就沒甚在意,繼續剛才的話題。
誰知,沒過一會兒,窗稜又被類似石子的東西敲打了一下,隨即還有道人影快速閃過。
把楊氏嚇得,連忙躲進被子裡。崔媽媽幫她蓋好,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撫道:“先莫要慌張,老奴出去探探。”
說著,她腳下不停,吱呀一聲拉開了房門。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崔婆子才重新返回室內。
聽出是她的腳步聲,楊氏從棉被裡探出腦袋,疑惑地望向她。
“小姐,褚統領來了,他想見見您!”
聽到提起此人,楊氏氣不打一處來,憤恨道:“我還以為他早入地府了,扔下爹爹孃親不管,現在跑來幹甚?人都沒了……”
“小姐,要不,見了人再說?!”知道她是個爆脾氣,崔婆子補充道,“他瞎了一隻眼,像是受過很重的傷。還說,有三爺子嗣的下落。”
“三弟的子嗣?呸!騙誰呢?他何時有子嗣了!”楊氏斜睨著眼,不以為然地唾了一口。
“小姐,您忘了,那日三爺的外室找上門,不是都快生了嗎?”崔婆子及時提醒道。
聽到她提起此事,楊氏更是恨海難填,本想詛咒那女人幾句。
隨即轉念一想,三弟如今都不在了,若真有個孩子,楊家也不算絕了後。遂擺了擺手,吩咐道:“把人帶進來,我倒是要看看,那害人精生出了個什麼東西,害得楊府家破人亡。”
說著,她從床上爬起來,走到妝鏡前,理了理衣襟和發髻。端坐在靠窗的軟榻上,等著把人帶進來。
崔婆子應聲出門,沒過一會兒,領進來個頭部蒙著黑布,身材魁梧的男人進來。
那男子閃身進屋後,又開啟窗子,朝外面張望了片刻,才放下心來。
楊氏在他後面,涼涼地諷刺道:“如今這院子,連走錯門的,都不會跑到這兒來了,你就放心吧!”
那男子這才轉過身,撲嗵一聲跪下,磕頭請罪:“罪奴褚勇,拜見二小姐!”
“抬起頭來!”強壓下怒火,楊氏死死盯著對方,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你如今知道出現了?爹爹和三弟問斬時,你上哪兒去了?石家到獄中逼迫三弟簽下放妻書時,你上哪兒逛去了?你現在來,還有什麼用?”
褚勇把頭磕得山響,連連求原諒:“小人有不得已的苦衷。自從那次據點被抄後,小人受傷昏迷了數日。待傷好後,想再次潛入獄中,救出主公和少主。誰知他們被挪了地方,小人再也不能得手了。後來想起主公有次交待,萬一事有不成,怎麼著,也得為楊家留個後嗣。就把那位替少主懷上骨肉的女子,運出了學士府。不久後,她就産下了位小少爺……”
“早幹什麼去了?那禍害就不該出現!害得爹爹失去了石家這個有力的臂膀。你怎地不派人看緊她?!”
“小人萬死難辭其咎,羽揚衛混進了細作,小人也是分身乏術。”
“你如今找上我,還想要什麼?”
“小人想求二小姐,派個忠誠可靠的奶孃,幫著照顧小少爺。小人一個大男人,實在照顧不來奶娃。又不敢聲張,四處去找外人來伺候,怕走漏了訊息,引來別人的追殺。想看看二小姐這邊,有無以前楊府出來的家生奴婢,可派出一個來?”
“我隨後幫你挑挑,先回去吧!”夜深了,楊氏也不讓他呆太久,把人打發回去了。
龔家祖孫倆,被接到府裡住下來後。鐘澄對外宣稱,龔杉是他新收的義子。沒過多久,省裡的學政,巡到淮安府,組織了一場院試。龔杉以優異的成績,取得了秀才身份。
轉眼間,就進入了十一月。妙如還在雲隱山上用功,準備汩潤書院年底期考的時候,山下的鐘府裡,來了位不速之客——汪峭旭,他是來替汪家送年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