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立場很重要,謝家跟楊家是死對頭。媽媽該明白了吧!若是鐘家跟謝家結了親。他們那邊朝臣的陣腳就亂了……”妙如盡量用淺顯的語言解釋此事。
“可是,謝家或許是出於感念您幾年前救他家小公子……”秦媽媽不甘道,語氣裡滿是惋惜。
“這樣解釋也行得通!不過,謝小公子才十五歲,是不必那般著急的,若沒其他原因在裡頭的話……”她心裡卻暗想,“到底是程謝兩家的長輩等不及了,還是爹爹等不及了?這種感覺真不好!為何她的親事到哪兒。都能成為人家的博弈的棋子,難怪師傅說她十五歲之前運道差了。
太陽慢慢偏西,直到酉正時分,鐘澄才回到家中,宋氏派丫鬟把老爺請到了梨清苑。
在鐘府用過了晚膳。莊太太一直等鐘澄來到梨清苑,掌燈時分才離開。
月亮爬上樹頂時,楊氏坐著馬車,從學士府回來了。
第二天是休沐日,鐘澄一大清早就趕往了正院,跟楊氏商談大女兒訂親的事。
“為何拒了謝家?”把使女遣下去後,他也沒拐彎抹角,直接質問妻子。
“為何要答應他家?”楊氏反問道,臉上還先露出不快來,“女兒的親事,也不事先知會我這做母親的,你直接定下來了,還跑來質問於我!”
“跟你商量?除了要利用她時,何事為她操心過?連學禮儀這種當人母親的基本職責,都是宋氏幫忙張羅的……”他的眼眸如同深潭,平靜無波。
“問我為何拒了他家?!若不是我拒了,今後妙姐兒還有哭回孃家的日子。”楊氏一臉的不屑,“不要告訴我,不知對方,為何要跟你結親家,若不是我爹的女婿,若非楊、程兩家是死對頭,對方能看得中妙姐兒?”
“如何看不上她?忠肅公的嫡長孫女,樣貌不差,為人聰明性子又好,還跟謝家公子有過淵緣。”鐘澄音量高了起來,一副為女兒驕傲的樣子,“除了現在沒個靠譜的母親,她哪一樣比人家差了?”
“說了你們男人不懂這些!大戶人家娶媳婦,一看家世背景;二看個品性教養;三看嫁妝。哪個世家會看中她這樣的媳婦,那謝公子好像一根獨苗,家中有三個姐妹。你讓妙姐兒今後如何在婆家立足?”
“這些勿需你管!只要負責配合謝家程式就行了。這世上最沒資格,擔心她在婆家生活的,怕就是你這母親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其他的就不勞你操心了……謝家納採、問名、納吉等程式,由你完成,其他的不要過界多問。”鐘澄冷聲要求道。
“什麼意思,事前相看,沒知會一聲,這時又用得上我了?這是哪裡的道理?”楊氏咄咄逼人地反問丈夫。
“你要講道理,陷害女兒是何道理?派人慾置她於死地是何道理?在外散播謠言中傷她,又是何道理?你哪一天有當人母親的樣子了,再來問這些道理,你有操心過她的親事嗎?”鐘澄反唇相譏。
楊氏頓時啞口無言。
“早跟你說過了,姐妹間相互幫襯。妙兒嫁得好了,今後也可以幫襯後面的幾個。她對妹妹弟弟如何,你心裡應該有數吧?!聽人挑唆,從來沒替這家裡的其他人想一想。有沒有真正替我想過?你如今到底是楊家女,還是鐘家婦?”鐘澄忍無可忍,指責她道。
“你有把我當妻子嗎?鐘家婦?跟謝家結親,有想過爹爹和我的立場嗎?是想完全投靠程太傅吧?!你把爹爹置於何地,把儀兒、妤兒擺在哪裡?鐘澄,不是隻有那小東西,是你的親骨肉。儀兒是你的長子,妤兒是你女兒,我是你的妻子。爹爹是你母親的救命恩人。”楊氏也不甘示弱,反問道。
“你還好意思提母親,那她的奪命仇人又是誰?妙兒險些兩次送命,黑手又是誰?這些年來,有當她是你女兒嗎?她的親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若不願過禮,讓宋氏來……”鐘澄衣袖一揮,就要出門去。
“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一個妾室張羅你女兒的親事,敢情是送她去做小?”追在他後面,楊氏口出惡語。
鐘澄氣得牙齒上下打顫,圓目怒睜,憤然道:“你再說一句,相不相信,我可以讓宋氏馬上扶正……讓你連小的都當不成!”
“你敢……你這忘恩負義的……薄情郎……本姑奶奶與更三年孝,你出不了妻……”楊氏也顧不得形象了。
“更三年孝?要不要請淮安鐘氏本家的妯娌們,給你證明證明,看是如何守孝的?”鐘澄氣結,不欲跟她多作糾纏,拔腿就出了華雍堂。
楊氏在他後面追著嚷道:“要結成這門親,除非讓送彩禮的,踩在我的屍體上過去,若你想家破人亡的話……”
“那我也告訴你,既然是自己不願當這個主母,自然有人搶著來當,別怪我沒能提個醒兒。”扔下最後一句,鐘澄匆匆往外院方向走去。
待男主子走後,崔媽媽湊到楊氏身邊,不解地問道:“小姐為何要阻止這門親事?跟二姑娘沒沖突啊!”
“你不懂,那小東西飛上高枝後,肯定會挑唆她爹爹跟楊家反目。到時正室的位置,還是不是我的,都難講。不說讓她討到好,不提爹爹跟程家是死對頭,就是儀兒和妤兒,今後如何跟相公相處,我們三口在這府裡,還有說話的地方?”楊氏喃喃自語,“爹爹說的沒錯,他果然用休妻來嚇唬我,他早就想投靠那邊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藉口罷了。此次因那小東西,終於能搭上關繫了。我楊雅音,也不是任人搓捏的軟柿子……”
鐘家夫婦還沒就大女兒的親事分出個勝負,誰知朝中局勢急轉直下,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