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一直聽著,卻因為離著遠,所以沒聞到什麼香氣,只是笑著給楚謙夾了兩塊桂花糕,幾人又說了一番,白氏就把剩下的湯藥喝完了,那尊墨綠晶瑩的翡翠一直放在桌上。
不一會兒,白氏突然說身子不適,只見她捂著肚子,滿額頭滲出細汗,白氏起初還以為只是吃壞了肚子,可是小腹隱隱作痛,說著說著就要倒下去,這下子把房裡的幾人嚇壞了,連忙把她扛到了床上,喊人去找大夫。
亦然頓時覺得後背汗涔涔的,自從有了身子她就更加受不了刺激了,文氏大驚失色喊道,“難道是喝了湯藥的關系?”
楚謙見亦然臉都青了,立刻扶著她朝文氏道,“不會的,大嫂喝了這麼多,怎麼會今兒才不舒服呢?”
亦然聽罷心裡緩了緩,心思飛快地轉,只見她快步從內室走出,步向那隻精緻的翡翠,拿起來放到鼻間一聞,心裡咯噔一下,楚謙和文氏看著亦然臉色一變,皺著眉頭把手上的翡翠猛地摔在地上,破碎的翡翠碎片頓時到處飛濺,把楚謙嚇得心裡一沉,連忙走了上去。
“怎麼了亦然?此翡翠有問題?”楚謙拉著亦然問道,文氏也跟在後面著急。
亦然突然冷笑一聲,道,“這翡翠的香氣裡夾著麝香,表面上被白凡花的香氣遮蓋了,不仔細聞是聞不出來的。”
文氏頓時一驚,也接著道,“就是!就是麝香的味道,難怪我聞著有些怪怪的,可是又說不出個一二,亦然對看了不少醫書,說的準沒錯,豈有此理,知道咱們家的媳婦有了身孕還送夾著麝香的翡翠,不是存心想害我們家的子孫麼!”
文氏說著身體都跟著顫抖,連忙朝下人喊道,“快,把這碎片收拾走,一星子都不能留!”
楚謙聽罷心裡一沉,拳頭不禁死死握緊,關節泛白,不過頓時壓抑著情緒,擁著亦然輕聲問道,“亦然,你可覺得有哪裡不舒服的?”文氏聽罷也湊上來關切。
亦然沉思了片刻,頓時道,“沒事兒,只嗅一下子不怕,要不是大嫂對麝香的反應如此激烈,怕這事兒就大了,我給大嫂的藥方是活血通絡的,所以她才會這麼快就對麝香如此抵觸,如此看來……”
文氏見亦然說的煞有其事兒,連忙追問,亦然立即收了心思,答道,“娘,還是等大夫來再好說,我不敢妄下定論。”語罷,門外就傳來玉眉的喊聲了,“夫人,二爺,大夫來了。”
玉眉拉著大夫急忙忙地快步走進廂房,亦然有條不紊地吩咐玉眉下了簾帳讓大夫號脈,接著拉著楚謙出了門,朝門庭那堆圍觀的下人吩咐道,“小冬,去門房讓人去給大爺報個信,讓大爺回府。剩下的都散了,回各自的崗位,這麼就炸了鍋,怎麼做事兒呢?”
下人都悻悻地退散了,臨走前還對了臉色,亦然也沒有管,轉眼拉著楚謙的手低聲道,“我想大嫂是喜脈!”
“嗯?”楚謙皺了皺眉,話還沒出口,就聽見房裡傳出文氏的聲音,“是喜脈!大夫,我媳婦真是喜脈?”
亦然心頭一喜,可想起麝香又咬了咬牙,連忙和楚謙一道進了內室,開口便道,“大夫,那我嫂子剛才嗅了麝香,這可有大礙?”
大夫收起引枕,緩緩道,“且放心,身子無礙,本來這一月的身子可是最脆弱的時候,跟麝香接觸那是萬萬不可,幸好她喝了些靜氣凝神的藥,緩了緩,如今已無大礙,我這就寫個藥方,再好好休養便可,只不過要注意了,千萬別再讓她接觸麝香。”
大夫這麼一說,他們心裡都鬆了口氣,亦然和文氏更是握著手道喜,只有楚謙陰霾著臉,想起那個翡翠,死死地咬了咬牙,給文氏和亦然交代一聲,轉身就出了廂房。
亦然讓綠眉跟著大夫下去磨墨寫方子,又吩咐多給些銀子,眼角瞟見楚謙慍怒的背影出了門庭,想道,斂譽此等卑鄙小人真是死不足惜,他這次準是想害了她的身子,要是這次因為她真的不小心害了大嫂,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
楚謙前腳一出院子,就看見啟源匆匆往這邊走來,他低聲道,“爺,斂譽去了別院,我們的人也進去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楚謙深深眯了眯眼,握緊拳頭,咬牙切齒道,“給衙門送一封信,我們把活人送到他們手上,讓他們給斂老爺送去一條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