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暖的房間裡,被暖爐烘得熱熱的,兩人的臉上都泛著紅光,吐氣如蘭,身子又湊得近,連呼吸都加快了。
亦然聽罷抿了抿嘴,皺眉道,“繼後香燈的事兒自有大哥大嫂操心,相公放心吧,好了,時辰晚了,快睡吧。”
亦然忙著抽身,還沒等楚謙回答,就想站起身子朝著內帳走去。
楚謙輕笑一聲,長長的猿臂一伸,拉住了亦然的小手,溫柔道,“娘子,夜裡若是冷了,別忘了還有我在,大暖爐隨時為您效勞。”
亦然臉頰一紅,小聲嘀咕,“我自會打理。”語罷從楚謙的手裡掙脫出來,逃離般地進了內帳,盡管是背對著他,她還是能感覺他帶著慾火的視線。
亦然站在暖帳後面,胸前還是突突跳著,她素手解了外衣,只剩下一件雪白的褻衣,楚謙在白紗帳外,看著那個玲瓏有致的身影輕解羅裳,然後輕盈地上了床,忍不住滾動了一下喉結,罷了才勾起嘴角,吹熄燭燈,回了長塌上。
……
第二天一大早,亦然起身的時候,楚謙已經不見了,她朝門口叫了一聲,綠眉立即推門走了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亦然端坐在梳妝臺前,從首飾盒裡取出一隻銀簪子,遞給綠眉,“今兒就用這支吧,淡淡的,挺好。”
綠眉接過簪子,在挽好的發髻上輕輕插上,綠眉瞧了一眼銅鏡裡面的亦然,明眸皓齒,峨眉黛目,墨黑的發絲挽起,顯得神采奕奕。
“二奶奶,您越來越好看了。”
亦然勾起嘴角,“綠眉,少不正經的,今早二少爺是什麼時候出門的?”
綠眉想了想,便偷笑一聲,“二奶奶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關心二少爺了?在寅時吧,天剛亮呢,二少爺領著啟源在門房拉了一輛馬車就出門了。”
“什麼呢,淨跟啟源學著貧嘴。”亦然笑道,轉眼想到那個叔父,臉色又嚴肅了起來,“綠眉,你可知當時叔父為何要離開楚府,要跑到西域做生意去?”
綠眉眼珠子一轉,“二奶奶,這個我倒是聽衣房的小丫鬟說了幾句,據說是大老爺從繡纖布坊那做了假賬,足足拿了店面十萬兩銀子,後來老爺知道了,大發雷霆,沒過幾天,大老爺就怒氣匆匆地走了,臨走前還拿了府上不少的瓷器碗碟呢。”
亦然皺眉,想起了當時她爹的事兒,本來她爹在府上只是管家,管著府上的丫鬟小僮和幾房的活兒。後來有一次,老爺出了遠門,夫人剛好身子不適,那個月的份子就沒有交給他,夫人便差他去管大老爺要。
當時大老爺正在其中一間茶莊當著掌櫃,這份子還沒有談好,茶莊裡的五萬兩銀子就不見了,過了幾天,她爹就被抓了起來,剛好老爺從外面回來,知道這事兒後怒不可遏,便把他關在了柴房,他爹含冤而死之前,她也不過見了他一面。
而那虧空的五萬兩,直到她娘帶著她離開,都沒有被查清楚,府上的人可都是覺著,是管家給貪了他們的份子,自殺之後讓妻女給帶走了。
如此看來,當年的事兒,跟大老爺脫不了幹系。
綠眉見亦然想得入神,輕輕喚了一聲,“二奶奶,在想什麼呢,咱該去大廳吃早飯了,夫人今早特意開的桌,她身體好多了,也出來活動了。”
亦然聽罷挑眉,“昨日可是小冬和小夏守的夜?
綠眉不懂,“是啊二奶奶,她們怎麼了?”
亦然搖了搖頭,淡然道,“她們好著呢,但是剛才你沒進院子的時候,我聽見她們悄悄地說,昨晚老爺在二孃那兒留了一整晚,她們都幸虧被你叫來守夜了,不然,城門失火……”
“殃及池魚啊。”亦然還沒說完,綠眉就徑自接話,“哎呀,府上的丫鬟都住在西後院,昨兒東後院是騰出來給了二夫人了,難怪我去喚人的時候,她們都在叨叨絮絮,連挽眉和柳眉一整夜都沒有回來呢。”
“嗯,你總明白了。”亦然從首飾盒裡取出那次斷成了兩塊的玉簪子,淡淡道,“一會在桌上,盡量別說話,免得夫人誤傷無辜了。”
綠眉猛地點頭,“二奶奶,我看夫人這回準會把府上弄的雞飛狗跳的。”
亦然勾起嘴角,“靶子是二孃,我還怕夫人不弄呢,走吧,咱去看一場好戲,完了就去玉器店逛逛吧,看能不能修好。”
亦然站起,披上大袍,出了門朝大廳走去。
在小廊上,綠眉挑著暖爐在後邊跟著,才小聲道,“二奶奶,這簪子都破了,讓二少爺給您再買一根不就行了麼?”
“這不行,很多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亦然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聽見大廳裡傳出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