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詛咒澹臺與姬氏生生世世恩怨糾葛不得解脫;詛咒澹臺氏世世代代如墮阿鼻,違心悖倫、不得救贖。“不惡不破,千載而舍”難為死所有人卻至死都無法破解這邪惡的咒語。
不能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不可否認,魚非魚的誓言讓身後的人産生了些許的動搖。
他一手攥住她的發髻,迫使她的臉緊緊固定在他胸口上。口中卻對垂青說道:“這小野貓似乎還未與你家主人糾纏夠呢!如此,你且繼續用心伺候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知道該怎麼做麼?”
“你、你要對她做什麼?”魚非魚目不能視、身不能動,只能扯著嗓子叫嚷。
澹臺清寂把她的臉扭向下首。
殿內劃過寒芒一霎,削金斷玉的軟劍不動聲色地斬斷了一條臂膀。
垂青的面色剎那雪白一片,身軀顫抖顯然是痛苦至極,卻仍舊恭恭敬敬地朝上叩首拜謝:“謝閣老不殺……”
一條黑影出現在她面前,運指若飛,替她封住了幾處致命的大xue。然後一言不發,謹肅地朝上拜了一拜,攙扶著垂青快速地退了下去。
四名侍者悄無聲息地現身在殿中,人影交織,轉眼,將地上的血跡擦得一幹二淨。
魚非魚一直在發抖,至此才抽出一口冷氣來。
澹臺清寂在她耳邊輕聲道:“要斬斷一個人的臂膀,便是如此簡單。你說的對,魚非魚,我對你與太子楓私奔一事,確實至今無法釋懷。……當你與那個人風花雪月時,我卻在備受長夜難眠之苦。魚非魚,你怎麼敢?你這個無賴,你怎麼可以?憑什麼、你敢如此對我?”
他似是極恨、極怒又極其抑鬱,語氣明顯失去了素日的澹泊高邈,顯得既急促又熾熱。
他的身體原本就比常人熱烈,此時真氣混走、情緒激動,越發地如火上烹油,使得五髒六腑都似乎燃起火來。
魚非魚近在咫尺被迫凝視他,見他不光面紅耳赤,就連那工筆的鳳眸裡都沁出了血絲,像是要嗜血一般。
她不知他這個反應其實已屬異常,但見他的模樣,也足以令她心驚肉跳了。
這世上有一類人,看似已臻化境與世無爭,有的是真正的看破生死徹悟人生,而有的人則是刻意的偽裝。這後者,裝的越像、裝的時間越久,內心就越扭曲、黑暗,一旦原形畢露,就會毀天滅地。
澹臺清寂應該就是這後一種人吧?
“那個……你家主君是不是有隱疾啊?……”聯想到他的白發,他異於常人的高溫體質,聯想到他的心機,魚非魚覺得他可能真的有病。
一旁的侍者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置若罔聞。
“放心,澹臺氏沒那麼短命的。”修指颳著她的臉腮,呈現出此起彼伏的紅槓槓,“你這個小無賴,很聰明。無怪乎公子緣纏著你不放。可惜,你不是良配。關於這一點,左相大人比誰都在乎。左、秦二姓相好,於國於家都有利,聖上既有心一力促成,左相豈會拒絕?他不會銜恨於我,而只能遷怒於你這個無賴。老子恨、兒子愛,這後院裡的矛盾,怕是連國之樑柱的左相也做不到公平公正吧?人之臂膀,可援高登頂,同時也能夠旁生枝蔓、牽連是非。太子楓之於你、公子緣之於左相,都是弱點、軟肋。……
你和太子楓的舊賬,我可是一日不敢忘哪!就如美味,總要細嚼慢嚥才能盡享其中真味。我不著急的,過程越曲折、越漫長,獲得的快呢?……
魚非魚,魚美人,現在開始,摒棄雜念,乖乖地呆在我身邊,我帶你看一場絕妙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