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骨在她身上輕忽地劃動:頸項、□、小腹、大腿……驚得她毛發倒豎、身軀微顫。她閉上眼,默唸著《金剛經》以疏忽身體上的那消磨人意志的觸感。
“這麼聽話啊……這麼識時務。……為什麼呢?……”公子緣自言自語如同寫不出答案的孩子,“小丫頭詭計多多,這又是唱的哪一齣?你倒是跟哥哥說說嘛……”
這句話說得極是溫柔,可在魚非魚聽來,就好像是在蜂蜜與毒藥裡滾了數道的感覺,那滋味要多難以下嚥就有多難下嚥。
她如遭雷擊,渾身哆嗦不止。
“說話呀!你這麼含蓄,哥哥我真心不習慣。不是很能說麼?怎麼突然學起聖人了?是哪個改變了你?那武夫還是那醫工?”說到最後,眼神已然兇戾,讓人油然聯想起毒蛇的信子、蜘蛛的眼睛以及蠍子的毒刺。
魚非魚心神一寒。
她知道情況不大妙。這公子緣剛才必定是跟子車無香說了什麼。就子車那誠實的個性,恐怕早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她的兩個男人危險了。
公子緣抱起她,嚴肅地跟子車無香說道:“借她用用。放心,跑不了。”
我可不可以說不?魚非魚暗中問。這種話也只能在心裡想想。這些人可不比堇色和舞楓,由著她放肆任性。
公子緣沿著樓道大步流星往前,一腳踹開一間房,再一腳蹬回去,掩上了房門,無所滯澀地將她帶到睡榻前。
後背狠狠地撞上單薄堅硬的被褥。她警覺地挺身坐起來,死勁抵住壓在肩膀上的他的手,黑著臉惡狠狠地仇視著面前的人。
公子緣沒有跟她廢話,以扇代指封住了她幾處xue位,開始狩獵般踅摸她。
“到底不太一樣了……”他扁扁嘴,便比那擅風月、工媚術的純正女間花娘還妖冶。
“突突”兩聲,他徑直地扯開了她的衣帶。
魚非魚倒吸了口冷氣。
扇子挑開她青色的直身、白色的中衣、素白的裲襠,眼睛一眨不眨地聚焦在那奼紫嫣紅的肉身上,一點櫻紅舌尖若有若無地掃過香馥紅潤似乎寫著乞求的嘴唇。
“下流、無恥!……”就魚非魚此刻的心情來說,其實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的,都不足以表達她的憤慨與羞愧。依著她的性子,只有武力才能解決一切、也最能解恨。
該死的,放開她試試,就算冒著被下毒毀容焚屍的危險,也要抓破丫的臉,看以後還怎麼拽!
看著看著,公子緣突然就爆發了,床榻前風火輪般疾走了幾個來回仍不能解氣,忽一腳踢飛了旁邊的幾案。茶具高高飛起,四散著炸裂開來,濺起的碎瓷夾著淩厲的力道擦過魚非魚的面頰,在那通紅的臉上留下一條淺淺的傷痕,滲出針尖似的血珠子。
“我、我日你先人!”臉頰傳來的火辣感刺激了她:靠,千萬不要毀容啊。她本來就長得不怎麼樣,真要弄成無鹽嫫母那樣的,就算能名留青史又如何?生不如死。
公子緣的臉猛然在面前放大,像一朵豔麗的毒蘑菇,碰一碰怕都要送命。
她本能地梗起脖子以作抗拒。
“你跟他做了?你到底跟姓舞的做了,對不對?”像是跑得太快落了鞋子,他頓了一頓,補充道,“還有那個醫工,什麼玩意兒!”
堇色不是玩意兒,他是我男人。魚非魚翻著白眼,心裡道。
她不語,公子緣也不動,僵持著、冷卻著。
許久,公子緣的喘息聲忽然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鶯語蝶舞短促的一聲笑:“這是要替他們守貞麼?稀罕!我只知道守貞守的是一個漢子,你這樣的,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呢!不打雷也不下雨了,你這巴掌大點的小山坡給灌溉得很富足吧?有他倆就夠了,不再需要其它人了,是麼?”
扇子在掌心裡一下一下地“啪啪”拍打著,每次落下,魚非魚的心就跟著緊一下。她覺得這公子緣像是心理有病,說話、行事都有些“尤利西斯”,叫人莫不著頭腦。
公子緣的情緒起伏變化很快,轉眼間,他又變得和婉柔美了。
魚非魚趕不上他的思想步子,只好以不變應萬變,保持緘默。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風流眼一點點眯起,雙手負於背後,緩緩躬身,不慌不忙地再度叼住她的雙唇。
她自是要堅壁清野,可他一捏她的鼻子,她當即就丟盔卸甲一敗塗地了。他將她的香軟拖出來,死死地往自己的肚子裡吸吮,像是要籍由這個通道把她整個兒地吸到肚子裡去。
這種感覺,就好像上吊。上吊尚能撲騰兩下子,她這倒好,就像當初綏寧帝宴會上展出的那隻活吃的猴子活宰的魚,只有“受”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