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簽下那一紙契約,她就已經是我的人了。只有我才有權利決定她的一切,包括生死。
他們、想造反麼?
我特意讓秦浮槎去調查此事,他的不安已經露出了馬腳。也許他不是有意的,但是,這世上的有心人太多,這一點,他幾歲的時候就該知道。他必須要為自己的口風不嚴承擔必要的責任。而藐視我的人,也一定要為此事付出代價。
她被異族抓走了,我擔心她的安危。說句遭雷劈的話,當時我竟然會想:她若是死了,也罷了。一了百了。她的那些個尚未來得及挖掘出來的“三十六計”、“兵家陣法”之類的駭人聽聞的東西就不會落入敵人手中。在她九死一生之際,我卻只惦記著戰爭與勝負,這是一個男人的失敗,也是這個男人一輩子救贖不得的罪惡。這件事,我一輩子都未能釋懷,總覺得愧對她、愧對她對我的崇拜和日益加深的信賴。
她是個心胸極廣的女子,我想,這次的重創一定改變了她的某些想法。
改變是很正常的,這是人之常情。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大病初癒的人,會對一縷陽光、一棵小草産生無比深沉的感激,就是這個道理。
她孤苦無依,於最黑暗、最痛苦之時,得到了堇色的拚力拯救。他們原本就是舊識,經此劫難,自然是更加地親密,彼此也更加地信任。
那樣與世無爭溫潤如玉的美男子,乍看第一眼,只是覺得很舒服。哪裡舒服卻說不上來,就好像置身春風裡,暖暖的,叫人什麼都不想去想,又什麼都會去想。不論想什麼,春風都會包容。
那樣溫和美好,是個女子就難免會情思湧動芳心暗許吧?
我所不明白的是,他們兩個,為什麼直到多年後才牽手?堇色含蓄,不善表達乃在情理之中。但是丫頭的性子,不該那般隱忍。是什麼緣故,讓她選擇了側身局外、抄手冷眼?
這個問題說實話,困惑了我很多年。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聽說了她的來歷,一切的不合情理便找到了根由。
她隱忍,是不想讓自己介入別人的生活或生命裡,成為有朝一日別人的生離死別。她習慣於把善良包裹在嬉笑怒罵中。
別人是唯恐小奸小惡被人瞧見,她卻恰恰相反。我能說什麼呢?美玉在石,生就慧眼的卻只有卞和一人。這是美玉之悲哀,更是卞和之悲哀。
好在她有個堇色。她和堇色到底還是有了關系。
我冒著重重危險混進了石頭城,殺了綏寧帝派出試圖軟禁她的內侍,於最緊要關頭,把她帶離了殺戮現場,避免了在她心裡留下有可能會折磨一生的陰影。
她見到我,很是歡喜,幾乎要跳到我的懷裡。依著她的脾氣,也許忘形下還會親我兩口。
結果,半路殺出了桂閣的人。
我討厭那個地方。那裡的主人,從一開始就跟我作對:算計天下,算計對方,甚至還算計對方的女人,比方說——她。
她跟踏雲的一席久別重逢的話,讓我意識到,她並非如她嘴上說的那般面冷心硬,其實她非常地戀舊。曾經出現在生活中的人,她都記掛著,而且,只記得別人的好。她不住嘴地絮叨,我看那踏雲幾次想打斷她可是又插不上嘴,死撐著等她把話說完的表情,實在是如同吃撐著了一般痛苦。
我當時就想,她這張嘴,可以抵一把利刃了。
甚至,比利刃還要命。
神殿不知怎的就塌了。生死一線間,她第一個抓住的人,是堇色。我並未有太大的震驚,這個結果,似乎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往深處說,當時的我,已經隱隱地於不經意中察覺到了自己的錯誤。
因為這個原因,我容忍了堇色。如果之前我能多在意她一些,能夠做到問心無愧,堇色就只好死在那個石室中吧!
我十分氣悶。生平第一次,被迫將自己的東西與人分享。
我下手沒怎麼節制,當時的感覺,真恨不能刺穿了她,好讓她曉得我的真實感受。勾搭上別的男人不說,關鍵時刻居然想做逃兵、規避責任,更可氣的是,居然跟那花娘討價還價!
沒想到我還會有這麼一天,給人當成貨物,斤斤計較、秤斤賣兩!
她見我發怒了,有些緊張。大睜著眼睛,怯怯地如同被逼到牆角的兔子。
軟弱而可欺。
我撩了她一會兒,她的身子便軟了,像是給剔了骨頭,溫軟如綿。聽宮裡的老人說,身軟如綿的女人,是最好淫的。東宮裡的女人一大把,真正像她這樣軟的,倒還真沒有。她像是一朵被攥幹了水份的木棉,小到可以包在手心裡。
我為自己的奇異想法感到興奮,或者說,那只是春藥導致的幻覺。
不管怎樣,我很饑渴,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闖入了她的身子裡。
她的防線脆弱而真實。她哭得可憐,我心裡卻開出了大片大片的花。
因為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我原諒了堇色。
有人跟我說過,女人是先有愛,再有性,而男人則多半是因性生愛。我對此的觀點是,確實。
她的身子,實在是我從未體驗過的奇妙。那桃源之地竟是風情別樣。我靜靜地不動,便有熱情的紅袖頻招,叫人身不由己。一道道濕熱緊密而柔韌的環索套弄上來,似是要把我拽入瘋狂的極樂。莫名的強大吸力似乎能夠將人的腦髓抽走。
我冷顫連連,我歡欣鼓舞。除了戰場,我第一次覺得,若是能夠死在這樣的一具身體裡,也是件很值得的事情。
我端著她,想把她揉進身體裡。她的聲音,久久地回蕩在石室中,像哭又像笑,眼睛裡布滿水霧,也布滿了星子。
我想她是喜歡的,霞雲散漫的臉上盛開著很大很大的豔麗之花,一如誘人上癮至死難舍的鶯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