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剛要反擊,卻見榻上的那人忽地又坐了起來,眼睛一花,便只瞧見了一片青色背面,而頸上一緊,卻是領口被扯開了,幾根微涼的手指氣急敗壞地在她頸子上摸了兩把。
“這是什麼東西?這兒、這兒還有這兒?!是什麼?你昨晚鑽樹林子喂蟲子了?你倒是跟我說說,這是什麼東西咬的?你個水性楊花的爛女人,別t跟我說,這不是該死的男人啃的!”
魚非魚自己也說不上來,此情此景為什麼會感覺那麼地熟悉而詭異。昨晚情動之下,跟舞楓所做的那些事兒,至今回想起來她都不覺哪有什麼不堪,可是,面對紅線的斥責,她居然有種偷情被抓了個現形的負罪感!
這t的太邪勁兒了!她和她,到底是哪個撞了邪了?
“喂,姓紅的,注意你的措辭!我們倆到底誰是主、誰是婢?誰允許你這麼跟主人說話了?”臊得無地自容了,索性就撕下了假正經的面紗,一把打向領子上的那隻手,猶覺得氣不過,便使勁地在紅線前胸推搡了兩把,色厲內荏地吼叫著。
紅線也不是省油的燈,反手抓住她一隻手腕,好死不死的,剛好是操勞過度的那一隻。
魚非魚殺雞般叫喚起來,什麼氣啊勢啊,霎時給痛楚抵消了。
“我是你的?你居然還記得我是你的人?你的人還是你的一條狗?”紅線陰冷得質問著,將她死死地抵在布滿青苔一年到頭不見天日的陰濕旮旯裡。她本來就比魚非魚高出老大一截,這會兒身上添了戾氣,給魚非魚的感覺就更加的高不可攀如高山壓頂了。
骨子裡欺軟怕硬的本質芝麻開花般節節拔高,於是,她腿也軟了,心也虛了,氣兒也短了,聲音像是在蜜罐裡滾過的一般,帶上了花香蜜甜:“哪有這麼說自己的呢?看你一表人才瀟灑英俊的,怎麼能跟狗比呢?——哦,不對,是——狗怎麼能跟你比?也不對!——你比狗強多了,呀呸呸,瞧我激動得說都話不清了。反正,你是你,狗是狗,決不能相提並論,知道麼?盡管你不如狗聽話溫馴,可是畢竟狗狗不會幫我擦背倒尿桶,也不會添茶倒水鋪床疊被,——我怎麼不記得你?你幹過的每件事,不管是好的壞的陰的陽的正的邪的,我不記得哪樣?居然敢誣陷我,你現在能耐了啊,紅線!我只道個大必憨頭腦空空腹內黑黃,卻原來你很會指鹿為馬信口開河無中生有捏造事實啊!丫不錯,有前途、有潛力!我正打算拋棄你,換個喜娘那樣的來伺候呢,不想你倒是趕趟兒,給了我這麼一個大大的驚喜。看來這察言觀色見機行事的本事你學習的也不賴嘛!看你有如此修為,我心甚慰、我心甚慰哇!……”
一口氣不帶歇的講了一大通,自己都聽得有些頭昏腦漲了,相信紅線丫的差不多也該雲霧飄渺了。
拍拍扣在腕子上的那隻修長如筍的手,故作寬宏大量:“行了你也甭氣了。這次的事,念是初犯,我就不予計較了。現在,去給我打水洗臉,另外,告訴滿倉,給弄點吃的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還真餓得慌!你也沒吃吧?那就一起吧。”
紅線沒動彈。
魚非魚忐忑地斜眼去看,剛好對上她的眼,不禁就是一哆嗦:喝!啥意思?要拿她當早點啃麼?
她腿一抖,差點冒出來一句:得,你待著,我自己來。
紅線卻在這時撒開了手,眼睛傲然地越過她,投在泛黃的紙糊格子窗上,如同宣判死刑般緩緩道:“出去吃。你不有錢麼?今日上巳。”
女兒節麼?
魚非魚斜睨著她,若有所思地,漸漸地笑開了花。
她的紅線,原來也有小心眼兒,還記得上巳節呢!
上巳節,俗呼“三月三”,又叫“女兒節”,源於上古,於春秋時期便有了祓禊、沐浴、插柳、宴飲、曲水流觴等活動。以春水洗滌汙垢,祛除舊年積存病害,祈求來年吉祥。
祓禊有別於普通沐浴和游泳,是一項吉祥的儀式。在山谷溪流處,將事先採摘好的香蕙、香蒲、白蒿,蕳草等灑入水中,濯洗臉及手。手持香蕙,在河裡蘸水,互相灑在頭上、身上,同時心中許願以消災祈福。
曲水流觴則是文人人雅士最愛的節目。可以分為三種形式,一種是有山林自然之水的流觴;第二種是鑿石成曲水的流觴,比如各種流杯亭;第三種就是宴桌上的詩酒流觴了。這種酒令雅緻又不失歡慶。 參與者身著漢服盛裝,在兩岸席地而坐,選出一人擔任司儀,負責斟酒撈杯。先在一隻輕質、特製的觴裡倒上半杯酒,用撈兜輕輕放入溪水中,讓其順流而下。根據規則,觴在誰的面前滯留徘徊,就由司儀將觴撈起,送到誰的手中,此人將此酒一飲而盡,然後賦詩一首,或者表演其他的絕技;若才思不敏,不能立即賦詩或表演的話,那他就要被罰酒三大杯,或者罰他換當司儀,進行下一輪流觴……
而絕大多數的平民、賤民,則更熱衷於角智、賭博之類的活動,諸如樗蒲、彈棋、戲射、投壺、猜謎、象戲之類。
至於女子,則有鬥草、鞦韆之類的娛樂。
作者有話要說:今年上巳節,全國各地舉行傳統成人禮的女孩子還真不少。李闡提也有幸參觀了一場,是古香古色的哦,穿漢服,行古禮,玩傳統的遊戲。感覺很有意義。
不得不說,穿漢服的男女平白地增添了幾分內涵和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