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楓沒有表態,秦浮槎卻笑著給他遞了個許可的眼色。
秦浮槎可沒忘了剛才練武場發生的一切。而且,他也看出來,大將軍其實也是很驚訝的。這位魚校書當時所說的陣法,並非空xue來風隨意編造,除了時下各國使用的陣法,還有一些以前聞所未聞的新陣法。比如策殿後陣、平戎萬全陣、弩陣、疊陣、鴛鴦陣……
明明心癢難耐,可是大將軍卻並沒有予以追問。秦浮槎心下明白,大將軍必定有其道理。而魚校書恐怕也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單純好騙。
既然他對冶煉産生了興趣,何妨給他說上一二?且聽聽他還會有什麼獨特新穎的見解。
“我知道春秋前後用的是‘塊煉法’。用木炭作燃料,但是因為熱量少、爐體小、鼓風裝置差,導致爐溫比較低,達不到鐵的熔煉溫度,所以煉出的鐵被稱為‘塊煉鐵’。塊煉鐵冶煉比較費時,質地比較軟,含雜質多,經過鍛打成為可以使用的熟鐵。”紙上學來終覺淺,須知此事要躬行。好不容易來一趟,斷不可錯過了學習的機會。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戎歌一聽她這開場白,就知道自己面對的並非是個乳臭未幹不識稼穡的淺薄家夥。於是便端正了態度,正經八百地跟她討論起冶煉的技術來:“你說的不錯,只是,現在都已經不用這種技術了。”
魚非魚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猜也是。那麼,‘塊煉滲碳鋼’呢?這種鋼組織緊密、碳分均勻,聽說適用於製作兵器和刀具。”
戎歌點點頭,但很快又搖搖頭:“再說。”
那麼,這種也是遭到淘汰的了?
魚非魚凝神想了想,道:“百煉鋼呢?透過有意識地增加折疊、鍛打次數,提高了鋼的品質,主要用於製作寶刀、寶劍。不過呢,這種技術好像也不是最先進的。我記得後面還有一種叫‘炒鋼’的技術?可以大規模地提供廉價、優質的熟鐵或鋼?”
戎歌笑而不答,卻命人取來自己的隨身佩劍,遞給魚非魚。
“你且看看,能看出什麼道道兒不?”真是難得啊,第一次考較一個女子呢!
魚非魚接過寶劍,試了試重量,正要拔劍,就聽舞楓沉聲道:“小心!割傷了可不許哭!”
魚非魚一愣,正要說聲謝謝,忽然覺得下邊那二位的神情很是光怪陸離,周身都彌漫著一股子酸溜溜麻辣辣欲語還羞俗謂“曖昧”的氣息。
她立馬回過味來了:舞楓那說的是什麼話啊?能不能不要這麼親密?她現在可是假女人呢,他打算坐實了那分桃之好麼?
想到這兒,朝他狠瞪了一眼,面上卻堆著笑道:“我殺過的雞、宰過的魚,大概不比你殺的敵人少。放心好了!”
說著,一手握鞘,一手拔劍,緩緩地拔出一柄寒氣森然的上好寶劍。
眼睛不由得眯起,因為那刺骨的冰冷和刺目的光華。
這把劍僅一側有刃,另一側是背,上有一道窄窄的凹槽。劍身中間印有寬凹槽,長大概分,入手極其輕巧,大概僅有一斤多重。倒是十分適合女子使用。
盡管瞧著輕便,她卻不敢心生輕視,更不敢全部抽出來,實在是擔心被那殺氣擊破自己的氣場。
“折鐵?”仔細辨識著劍身上的古篆銘刻,不太敢確認地抬起頭看著戎歌。
“正是折鐵。丫——校書好學問!”戎歌真心實意地贊嘆她,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秦浮槎。這一刻,他想起了那位以詩文著名的秦氏好女了。就他所知,魚非魚也不是什麼善茬兒,若真的讓這兩個女子考量一番學問,不知道誰更勝一籌呢?看大將軍對這丫頭的態度,簡直太特殊了,即使是將來給不了太高的名分,只怕心裡也會騰出好大的一塊地兒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