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心下了然,點點頭,指揮其它侍衛兵將其它人等的飯菜按序呈上來。
魚非魚這邊已經開動了,袖子卷的高高的,連竹箸都省了,直接用手抓著牛肋骨啃得滿嘴流油。
“你確定,這位魚校書不是虛有其表?”秦浮槎的眉毛痛苦地緊了緊,低聲調侃舞楓。
這形象,十足就是一草寇流氓啊!太子殿下的眼光貌似有些神奇呢!
舞楓笑而不答,那眼中的溺愛落在秦浮槎眼中不覺又是一番心驚膽戰,不由得多看了魚非魚幾眼,又瘦又小的一個半大孩子,到底有什麼值得寶貝的?難道,就因為方才在練武場上的那番連他這個車騎將軍都聞所未聞的奇談怪論?
“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舞楓就著侍衛手中的銅盆洗了手,接過手巾擦了兩下,然後丟進了銅盆裡,徑直走向自己的主位。
“不錯,不錯!過了一陣子茹毛飲血的生活,終於能夠重新做人了!你快吃,這個我知道,涼了就羶了,不好吃了!”說完,魚非魚又低下頭去努力加餐飯了。
舞楓為她的這句隨口之語軟了心腸。看著她粗野的吃相,只覺得親切真實,面上不禁就浮出了笑意。
秦浮槎只覺得這二人的反應太驚悚。太子久不回東宮,都道是他操心國事,無暇享樂。可是,這長時間在外,就沒有想要正常發洩的時候?想那種事的時候,又是如何解決的呢?
別怪他堂堂一國將軍想的齷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麼長時間以來,從未傳出過有關太子殿下的緋聞。讓人不由得懷疑,莫非太子身體出了什麼故障?
這個猜想也許是錯誤的,單看太子對那小校書的態度,就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缺乏性慾的。
可問題是,魚校書是個男子啊!
秦浮槎為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趕忙假裝掉頭去看別處。
一名士兵忽然進來通報:驃騎將軍到。
橐橐的腳步聲流星般到了眼前,一名身穿戎裝的高大男子挾著風塵僕僕和掩飾不住的喜悅朝著上首躬身便拜,口稱:“將軍你可回來了!”
舞楓抬手相讓,笑著道:“倒沒想到你能這麼快趕來。左右,伺候將軍淨手、用飯!”
幾聲整齊劃一的“諾”聲後,幾個小兵熟練地幫著來人解甲除纓。
埋頭苦幹的魚非魚無意中朝下邊瞟了一眼,只一眼,她便丟了骨頭,抓起案上的手巾胡亂擦了兩下手,“噌”地跳下小榻,一個箭步躥到了來人面前。
仰起頭,緊緊地盯著對方的臉,前後左右端詳地一會兒,突然,“啊啊”地叫嚷起來:“戎歌?戎歌!真的是你?!”
來人怔住了,濃眉深鎖俯視著她,表情既懷疑又迷茫。
這表情太出人意料了,倒像是要把她全盤否定了似的!魚非魚心神一凜,當下摳住了他的皮帶,口中忙忙地提醒道:“別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我不信就這麼大點功夫,你就把我給忘記了!你中的‘百依百順’解了沒有?看著樣子應該是沒事兒了。你看,我多掛念你啊,至今仍念念不忘的。平蕪城裡你許下的承諾啥時候兌現啊?我跟你說,我這次不遠萬裡披星戴月披荊斬棘而來,目的就是為了幫助你實現當初的承諾,免得你日理萬機殫精竭慮疏忽了這件事兒,結果落下個言而無信的惡名。你瞧,我還是那麼體貼人對不對?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說實話,我對你那可是朝思又暮想,衣帶漸寬終不悔呢!我連你臍下三寸的那顆紅痣都惦記著呢!……”
“夠了!”突然的斷喝終止了魚非魚的傾訴。微微側目,對上了舞楓的黑臉。她不禁暗中腹誹:這人變臉倒是挺快的嘛!前一息還含情脈脈的,轉瞬就成了張飛。她說什麼了?她犯了什麼忌諱了?難不成要她直接伸出手,告訴戎歌:喂,姓戎的,還我金子來?
講話總得有點藝術性好不好?這些當兵的,什麼都好,就是神經太粗了,根本不懂得欣賞風花雪月。
舞楓瞧著她甚是憤憤不平的表情,只覺得頭目發昏:這丫頭,真應該弄點啞藥給她吃,聽聽,聽聽,說的都是什麼話啊?真打算表裡如一地扮男子?
“臍下三寸的紅痣?戎歌,可有這回事?”舞楓眯著眼睛和藹地詢問。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雖然不說話,但是,李闡提知道你們的存在。衷心感謝各位默默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