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丫頭,什麼時候才會有個正經模樣呢?”
魚非魚的直覺是想要一蹦三尺給與迎頭痛斥的,可那念頭只在心裡轉悠了一下,最終沒敢叫囂起來,只是嘲笑著說道:“我t的又不是五蘊俱空的和尚,怎麼會沒有在乎的人?可是,就我目前這個德行,t的有資格在乎麼?說不定下一刻就餵了野獸,或者掉進萬丈深淵中死無全屍。銀子再多有個屁用!弄到這一步,t的算誰的不是?怪我不正經,老子倒想‘春宵一刻值千金,從此君王不早朝’呢,能麼?能麼?這t的都是拜誰所賜啊?要不是戎歌那廝,我怎會做那冤大頭糊裡糊塗成了替罪羊?你們以為君安那張死人臉很好看麼?每次一想起來,我就恨不得拍他一磚頭!我就當囚犯有什麼不好?至少是衣食無憂,更不用背井離鄉、千辛萬苦。弄不好把上那妖孽,就成人上人了呢!我是想出來、想要自由,可不是像這樣亡命天涯!銀子銀子銀子,誰t立馬給他磕仨響頭!我愛銀子咋地了?小人則以身殉利;士則以身殉名;大夫則以身殉家;聖人則以身殉天下。這是常情常理,怎麼了?我一不偷、二不搶,憑真本事賺來的,我t有什麼可恥的?倒是你們,一個二個三個的,牛皮吹得天來大,全是t的白條,空手套白狼玩的不錯嘛!欺負我小不懂事是不是?還是吃準了我這三兩骨頭二兩肉天生薄命用不上那金山銀山是不是?怪不得老古人說人心險惡比天還高呢!天猶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都是玩天下的人,像我等草芥小民,算什麼?你們正經,咋就不肯正經八百地言出必行一諾千金駟馬難追地還清欠我的債務?”
起初她說髒話,舞楓尚有幾分惱怒。但見她情緒越來越激動,揎拳豁袖、踢腳頓足,小臉漲得通紅,好像朝日初蘇,明豔動人。又想到自己有生以來從未見過女子撒潑,而她又是個有知識的,這痛陳怒斥夾雜著半文半白、半粗半雅,說是撒潑,話裡話外倒是引經據典精彩紛呈,聽吧,又是莊子又是佛祖的,乍一聽還道是在辯經呢,怎不叫人忍俊不禁!
這罵人的本事可是那些市井粗婦光腳丫子都追不上的。
好在他大度,換作別人,這會兒差不多該氣絕過去了吧?
他反手把她拖到□的胸前,緊緊箍著她氣鼓鼓的身子,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愛銀子,回頭我給你打一張純銀的睡榻,可好?”
“你說真的?”魚非魚一怔,“你不生氣?”
重拳打在了棉花垛上,這感覺還真無力。
舞楓悶悶地笑了:“你這個樣子,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女人好看多了。”也比故弄玄虛時候的她可愛、真實。
“你的姬妾們,不像我這麼粗野吧?”魚非魚敏感地想到了別處。
他笑而不答。
魚非魚覺得像是嚼到了一根陳泡酸菜,滿口都是酸汁。賭氣地扭動著身體想要擺脫他的束縛,結果未果,只好屈居於他懷裡。一根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背上劃著道道。
“我還不知道,舞楓今年多大了?”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她若是有什麼想法,算不算是破壞人家家庭和睦啊?
舞楓的眸子有些暗沉:“二十有二。”
“哦,那不小了啊。”魚非魚扁嘴,語氣透著幾分詭異。
舞楓心下了然,拍著她單薄的背心道:“所以說,這麼大了若還沒有姬妾,那才叫奇怪呢。對吧?”
懷裡的人哼了一聲,又問:“那、你有幾個?”
當時禮法,仍舊沿襲著《周禮》。國君後宮有妃百二十人:皇後一人,夫人三人,嬪九人,世婦二十七,女禦八十一。至於大夫,便只能有妻一人、妾二人。但問題是,沒有幾個人能夠嚴格遵循這一法度的。很多擁有財富特權的男子,會想方設法巧立名目為自己斂取更過的女人。這些女人便被稱為姬、婢、伎,每一類並不只有一人,而是一群。她們是不被律法和輿論承認的,稍有不慎就會丟掉小命。她們甚至不如一顆石子兒,丟到水裡能夠濺起水花來,她們的死,不會引起爭議和質疑。她們的地位連妾都不如。
妾雖是律法上所說的“賤流”,“同買賣”,但畢竟還是透過雙方交易買賣來的。她們若是混得好,便能成為正室的得力助手、或是忠僕。有的妾室甚至還可以被扶正,盡管這個機率小之又小。
姬婢等則完全就是件物品,可以隨意地轉讓、交換、打殺。即便是懷有男子的骨血,那骨血同樣地不被重視,同樣地屬於瓦礫石塊。
舞楓身為太子,按照規制,有太子妃,妃下有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等品級。就算一品只有一人,算下來他的女人至少也是十人左右。
排下來,連休沐的時間都甭想有!
作者有話要說:放假不停更,看在李闡提這麼用功的份兒上,各位不給點掌聲麼?翹首以待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