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地的計劃看來是行不通了。那就上天?
魚非魚仰面看著並無窗子的牆壁,長籲短嘆。
最後,還剩下一個出路了,那就是:縱火。
走道上一天到晚燃著火把,牢房的柵欄都是木頭,現成的柴火。可是前提是,她得用什麼辦法才能取到火種?
想的腦袋都疼了,也沒有想出具體可行的辦法來。魚非魚的鬱悶達到了極限,亟需發洩。於是,便抄起架子上的銅盆,朝著磚地猛磕。伴著那嘈雜的聲響,她歇斯底裡地尖叫。
那兩名獄卒非但沒有走過來檢視,反而走到拐角去了,索性連個背影都不給她看到。
隔壁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嘆息。
但是魚非魚卻沒有聽到。
日子如流水,於平淡中斷然決絕地剝蝕著人的生命與信念。
每天,魚非魚都會在一番苦思冥想之餘突然搬起銅盆上演一段重金屬打擊樂。而隔壁的那名獄友則會給按時地提出去拷打一番,完了,傷痕累累地又給拖回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什麼聲音。
諾大的牢房裡,這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個動一個靜,如唱戲般演繹著各自的特色與風采。
終有一天,這臺大戲出現了變音。
隔壁的那位照例又給架出去過場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在經過魚非魚的牢房時,忽然踉蹌了一下。
魚非魚的神經本來一直處於緊繃狀態,他這一停頓,立馬引起了她的關注。
四目相對,不過是電光火石的剎那,魚非魚卻愣是讀懂了他目光裡的含義。
她撲向牢門,就在他剛才頓足的地方、在她的牢門外的地面上,靜靜地躺著幾朵鮮花,小小的、嫩粉的、馨香的,桃花。
二月春歸風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
歲歲年年花相似,年年歲歲人不同。
這都城的冬日雖長,卻終究也有臘盡春歸的時候。遙想此時的平蕪城,怕早已是“紛紛紅紫已成塵,布穀聲中夏令新”了。
往事如昨,卻已有蒙塵敝舊之感。只不知自己在家人心裡,是否也已經黯淡模糊得快要辨識不清了?
想著想著,不由得悲從中來,壓抑多時的情緒終至於爆發出來,變成嚎啕大哭。
“我要回家!……娘,我想你啊!……堇色,我想你啊!……冬月,姐姐我好可憐啊!……蒼天啊,厚土啊,誰來救救我啊?……”
發自肺腑的吶喊讓聞者心生悱惻,不忍卒聽。
與此同時,遠在皇宮中正在與宮女玩彈棋遊戲的姬鳳音忽然打了好大的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