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承認是她的一念慈悲拯救了他。她一直宣稱他不過是她的一次成功的投資,她要留他替她賣力賺銀子,更要對得起對他的那一聲“先生”的稱呼,學會他的全部醫術。
開玩笑!就她那吊兒郎當的模樣,還有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心不在焉,他敢打賭,哪怕到她老死的那一天,她也學不到他醫術的一成。
心下雪亮。
她在用謊言作壘,護佑他的自尊;以自己的貪財成全他的大度寬仁。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是自私的?
四年了,如他所願地,他擁有了四年的安詳,習慣了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平靜。
然而,正如她時常掛在嘴邊的:幸福總是短暫的;福禍總相依。一切的安寧富足卻在今日被打破。他的生活與生命因為她而再度陷入不可測的漩渦中。
前途如何?
命運會在前方折戟沉沙麼?
次日侵晨,當魚非魚醒過來時,發現堇色已經離開了。望著身下的被子,半天都沒回過神來。說不上是欣慰還是傷感或是憂慮,她情難自禁地落了幾滴眼淚。
但在君安幸災樂禍地看過來時,她迅速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惡劣地罵了一句:“小人得志!”
可想而知,君安又惱怒了,嘴唇哆嗦著,不知是暗中在磨牙呢,還是在罵髒話。
金醜等人業已習慣了這二人的爭鬥,只看了一眼,見沒有升級的跡象,頗有些失望地掉轉了視線,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經過數日的奔波,一個叫楚十二的處女患上了風寒。君安怕她傳染到其他人,就想把她隔離開來。可是,又不想為她一個單獨騰出一輛馬車。
“過來跟我作伴吧。”魚非魚忽然悠悠地說道,“反正我已是一隻腳邁進棺材的人了,不在乎這些事兒。”
君安哼了一聲:“身為醫者,會在乎這種事?”
反正就是不承認她替他解了圍。
“你那誇獎丟去餵狗吧。倒是有銀子的話,乖乖呈上來才是正理。”魚非魚似笑非笑。
“要錢不要命的蠢貨。”君安低低地啐了一口。
“一肚子狗屎的家夥。”魚非魚毫不客氣地還擊。
“小心路滑,注意保持隊形。”金醜適時的插入截斷了那兩個人的火拼。
楚十二雖然燒得迷迷糊糊,但還不至於意識渙散。看著魚非魚的淨白小臉和深沉莫測的眸子,虛弱地道:“謝謝姑娘……”
“我什麼也沒做。替你抓藥的是君總管,不想要你死的是即將要面對的貴人。”魚非魚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