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習以為常,他定是很擔心的。我沒再說話專心喝茶,這個家裡除了陳嫂,就只有宸歌泡的茶合我胃口;除了是他手藝好,更多的是我喝習慣了;十年有了吧,我常常喝他泡的茶,他煮的咖啡,嘴養刁了,胃也認了主。以至於最近的這段時間,我常在想,世上還有什麼比習慣了某個人更可怕的?就算再忙再累,言談間也會閃過他的臉,別人不經意的對話,拐幾個彎都能想到他。
我覺得自己病了;心病,病入膏肓無藥可治那種。“阿歡,你臉色很不好,我猜你是不是又沒吃晚飯”?安宸歌拉起我的手走向餐廳。我跟著他走,神智恍恍惚惚的,掌心有些燙,眼角有些燙;因為我看到桌上竟布了溫熱的飯菜,只一眼,我就知道都是我喜歡吃的。
不是他有心準備還能是誰。
我被他按在座位上,被逼吃了滿滿三碗,胃塞得鼓鼓的,心也被填滿了;看著他的眼神,我有種再也脫不了身的無力感,我的病就是他下的毒;想著想著心一顫,胃部抽搐,胸口居然丟臉的打起嗝來。
“呃….呃…”。我有話說不出,肚子脹得難受,坐著難受,站起來也難受,只好掐著喉嚨急得團團轉。
安宸歌也被我嚇得白了臉,,急忙倒杯水灌我喝下,拍著我後背,不停地問:“噎著沒?噎著沒”?誰知他手忙腳亂的灌得太急,我狀況沒改善反而被嗆得要死,我憋紅了臉粗著脖子跳開,離他遠遠的瞪著他。
他不明所以的看著我,手裡捧著水杯作勢要過來,我張大五指擋住他移動,喉嚨死命吞嚥了幾下才喘過氣來,我紅著雙眼指控:“安哥哥你是不是想要謀殺我”?
安宸歌臉上一紅,羞赧地擺手:“阿歡,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啊,安哥哥不待見我就直說沒必要用這樣憋死人的手段;以後我再也不敢吃你的飯了”!
“阿歡,我沒有….對不起…”。
看見他臉上的懊惱我也不忍再逗他,胸口有種陌生的愉悅和甜意;具體是因為什麼,我不想確切追究,或許是他驚慌失措的眼神,也或許是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歉意;我只是想著,一向溫文爾雅舉止得體的安宸歌,他總算為我亂了心神,犯了錯誤。
“阿歡,我只是太高興了,你好久沒有吃我煮的菜…”。他沮喪的看著滿桌的兵荒馬亂。
我眨眨眼,摩挲著下巴,趾高氣揚地點評:“嗯,紅燒獅子頭,土豆紅燒肉……賣相不怎麼樣,味道嘛…”。
安宸歌也眨眨眼問:“怎麼樣?退步了嗎?我明明都試吃過的….”。
“嗯還算可口”。說完我轉身就跑,沒好意思再呆下去。
我不好意思是覺得羞愧,我羞愧是人家一個大美男大少爺茶道、廚藝樣樣精通;我作為一女的,尤其這女的還企圖覬覦人家,居然茶只會喝不會泡,廚房沒進過更別妄想說能拴得胃口。
嗯,總結下來就是——我應該在房間挖條縫把自己埋起來,要不然就是把心裡那點小心眼小心思給埋了然後立上革命烈士碑以祭奠我的痴心妄想。
安宸歌驀地喚住我:“阿歡,明天要一起去醫院看小瓷嗎”?
“應該不行,你知道我接了個case很趕很忙…”。
“那就算了。放心,小瓷沒什麼大礙;你也要注意身體”。他溫柔笑笑就專心收拾碗筷去了。
我緩緩走回房間,緩緩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好久好久才深深呼一口氣;羞愧?應該是無地自容吧!我居然連去看白流瓷都不敢,小心眼的不想看他們鶼鰈情深。第二天到公司白總監果然沒在,想到此刻應該還在醫院,宸歌應該也在一旁守著….我甩甩頭,趕緊低頭檢查昨天的工作程序;這時羅跑過來笑得見牙不見眼:“白姐姐,美亞那邊叫你十點準時開會”。
“知道了”。我全身一陣哆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y的!真是大會小會不斷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專職美亞拿虞仲之的薪水呢。
羅屁顛在我身邊蹭著,完了45度角仰望天花板一半明媚一半憂傷:“不知道今天我的羅密歐讀歐洲口音),no!他是佐羅!噢!不知道我的佐羅今天打什麼顏色的領帶?他的眼神依舊犀利淡漠?他的頭發……”。
“要不要我幫你問他今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褲”?!我惡心的差點沒把早飯給吐出來。
羅雙手捧心做西施狀眼睛睜得大大的:“白姐姐,真的嗎?真的嗎”?
“煮的”!我用力敲她腦袋瓜子喚醒她的神智。嘖嘖世風日下啊,看看這待字閨中純潔的小姑娘變成怎樣一副春心蕩漾模樣了;活生生一部餓狼傳說啊,不過是條母狼。
真是的,我怎麼就沒察覺虞仲之哪裡有摧殘女人心的殺傷力?充其量就是長的高大結實點,臉蛋五官立體算是有男人味,然後就是好命生在富人家;我邊走邊想虞仲之也就這幾樣條件了,之所以引得羅這樣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發狂的原因是小姑娘不懂事整天愛幻想自己是灰姑娘,以為有點小錢有點小帥的男人都是王子先生。
十點還差十分我敲了虞仲之的辦公室,見到專心致志敲鍵盤的他,然後鬼使神差地去看他的領帶,呃,他沒系領帶;他的眼神…呃,目不斜視看不出哪裡犀利或淡漠;他的頭發…呸呸呸!我用力甩頭暗暗詛咒大清早發花痴幹擾我腦神經的死丫頭。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