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孝武攔在季幽淋面前,冰冷道:“跟我回去。”
“我如果說不呢?你還想像之前一樣捉我回去嗎?”
“捉你是我的使命。保護你是我的職責。”
“我不需要別人保護。”季幽淋話音落下,一掌便襲了過來,擊在言孝武左胸之上,但見言孝武竟紋絲不動,他非但不動,卻也不退、不讓。“你的掌法還未連夠火候,‘烈火掌’本是陽剛男子該練之功,實在不適合你,你打不過我,跟我回去。”
季幽淋自是不聽,不但不聽,反而淩空一躍,躍上樹梢。她道:
“與其回去任人擺布,做個傀儡,我寧願跟那五個人一樣死在這裡倒也快活。”說完,她人影已飛,掠過樹梢,仿如一陣清風而去。但剛走不遠,她便看見遠處有火光尋來,走進一看,手舉火把的人身穿衙差官服,是衙差。
季幽淋一愣,既無人報案,為何衙差會知道這裡發生命案了?還能這麼快趕來?
此時言孝武也已追來,停在季幽淋所佔的樹梢之上,他不言也不語,只默默的站在她身邊。
季幽淋雖然並不討厭言孝武,但卻能被他煩死,這一次的大逃亡,如果不是他,她會比預想中逍遙太多。
“離我遠一點。我不想看見你。”
“除非你跟我回去。”
“你休想。”
“那你就擺脫不了我。”
“我偏不信。”她再次飛起遠去,在林密的樹梢枝梢之間穿梭,想要擺脫言孝武。可是言孝武就想她的影子,簡直是如影隨形,直到他們已經出了林子,來到城門口,她才停下。
——江陽城
言孝武本就是一個寡言之人,停在城門口,也只因為這個女人不再逃了,“進去。”他淡淡的說,“找家客棧休息。”
季幽淋望著這座城,忽然轉過身:“你說這座城的人會不會被我嚇到?”
“不會。”
她回過頭問他,“為什麼?”
“在我眼中,你並不難看。”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恐怕那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我……”這臉上的胎記打從她生下來就印在她的臉上,就算沒有來到這個時空之前,她也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甚至嚇哭小朋友……
她……
實在不想嚇壞那些人。
許久之後,言孝武從懷中掏出一塊紗巾丟給她,他只道:“路上買的。”
對於那人從不做多餘之事,盡忠職守也許是他的宿命,但體貼卻是絕對招不到邊際的,可現在竟然……
季幽淋淡淡一笑,用紗巾遮住臉:“謝了。”
“你與我,永遠不必提謝。”
從季幽淋跟言孝武踏進這座城開始,這座城的景象就已經印在他們的心中。
只因為這城的街道兩邊皆是破衣爛衫的乞丐,他們有躺在席子上,有的靠在城牆下,還有的幹脆睡在樹下,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吃的是篝火堆上,許許多多餿了的殘羹剩飯拼湊在一起的東西……喝的是水溝裡發臭的餿水,還有被那破破爛爛帳子被風吹的嗚嗚作響。
因為是盛夏時分,所以這裡臭氣沖天。
季幽淋搖著頭,不願再看下去,只輕輕的嘆道:“好可憐。”
她不敢看下去,言孝武卻看得下去,不但看得下去,還說的更加血琳琳:“原本七國,現在還剩六國,這些人也許有很多都是滄雲國的百姓,各國正亂,百姓遭殃,只要天下未統一一天,餓死的,病死的,無家可歸的人就會增加下去。”
“夠了。”季幽淋打斷言孝武:“我也希望有人能統一天下,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但那個人卻不一定是我。”
言孝武彷彿想從臉上看到什麼一樣,繼續道:
“你相信其他六國的君主會給百姓帶來幸福、安康嗎?”
她無話可說。
言孝武道:“如果他們得到天下,增加賦稅、徭役繼續禍害百姓你又當如何?滄雲國已被趕入南疆深山之中,永遠過著隱世的日子,而其他六國高高在上的帝王們黃胄們卻在享?”
她還是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