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離開,早鶯才自外間走了進來,低聲道:“早鶯無能,請宮主責罰。”
琴姬搖了搖頭,寬慰她道:“倒算不得什麼,詩詩看樣子並不是很介意,本來擔心她對穆言溪還有些介懷,現在看來應該不大有了。這件事就按詩詩的話去處理,瑤姨,麻煩你了。”見夕瑤點了點頭,方盯著暖樹問道:“倒是詩詩說的三天後的那位朋友,你們給我說說吧?”
暖樹被蕭琴姬看得有些心神不定,自己當初放縱詩姬宮主和白淩楓交好,主要是為了將宮主的注意力自穆言溪身上轉開,結果失敗了。現在若是和宮主說起這件事,琴姬宮主還罷了,書姬宮主一定會好好“關愛”自己和早鶯一段時間,想想覺得恐怖。先前的流言事件基本上已經定了處理方案,宮主們的注意力也就會轉移了,真是麻煩。便小心斟酌著回道:“白淩楓是詩姬宮主在蓮綠鎮時偶遇的,他也是為了採摘綠衫草而去,他的一位朋友患了速血病,拜託宮主替他制藥,作為交換會給宮主也採一些綠衫草。宮主同意了這個交易,再過幾日,便是成藥時間了,估計是來取藥的。”
“是嗎?沒有補充的了?”蕭琴姬柔聲問道,暖樹卻覺得從中聽出了些微憤怒,硬是頂住壓力搖了搖頭。
暖樹面上表情還沒有什麼變化,但早鶯臉色早就白了幾次。蕭書姬便冷聲問道:“早鶯,你應該想補充些吧?”
被點名的早鶯條件反射的抬頭看了一眼蕭書姬,立即垂首訥訥道:“大概經過正如暖樹所說。”
“這麼說,你還可以補充些細節?”蕭琴姬插口問道。
早鶯終於頂不住壓力,將蕭詩姬與白淩楓一起採藥還單獨出去過一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說完後也不敢抬頭看兩位宮主的臉色,只是低首不言。
暖樹雖感到無奈,但還是在低頭請罪的那一瞬間瞥了眼兩位宮主的臉色,發現琴姬宮主雖斂了笑意,倒也不顯得怒氣沖沖,但書姬宮主已經將不滿和憤怒完整的寫在了臉上,狠狠的瞪著兩人。
不知等了多長時間,才聽到蕭琴姬道:“我知道暖樹你的考慮,但這種事情,以後不要擅自做主了。你們還有事處理,都先去吧。”
蕭書姬皺眉聽完蕭琴姬的處置,頗為不滿,但也並未插嘴,見三人都退下了,方不悅的問道:“姐姐,暖樹居然讓詩詩和一個不知底細的人獨自出去,你還不懲罰他?以後他會怎麼做?”
“書姬,暖樹做事一向考慮周全。你也聽到了,詩詩當初對穆言溪的態度,暖樹這樣是想轉移詩詩注意力,倒也沒有不妥之處。而且那個白淩楓,也不是一般人物,江湖上都沒有人知道他的師承。我讓宮人們仔細打聽看看,以前是無關人物不用重視,這時候可不行了。”
“這次沒有出事,我也就順了姐姐吧。詩詩平日裡和他們兩個關系很好,若真的處罰了,詩詩可能也有些不悅。但這種事情,下次絕對不能發生了。”
“看暖樹的樣子,你便也知道他不打算做第二次了,何況早鶯也不可能順著他兩次。我們想想過幾日怎麼應對穆家莊吧?”兩人便開始商量起後續處理了。
隔了一天,穆言海、穆言河也將這次流言的始末追查清楚了。自然也只查到于慧為止,但若說此事和容飄蕊無關,兩人絕對不信,何況據查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兩起了。穆言溪自容飄蕊生日就一直不見音信,兩人見此也等不得了,令人將此事通知容家莊莊主容仁,便出發去了蘭芷宮。
兩人見蕭琴姬、蕭書姬面色如常的松雨堂接見他們,心下稍安,將之前準備的說辭說了出來,雖說穆家莊向來不做小人之事,但此次涉及到穆言溪,加上的確是容飄蕊蓄意指使,言辭中便有了些微將責任推給容飄蕊的傾向,自然,穆言溪也有錯,但不是大錯。又提到穆言溪正在自省,覺得愧對蕭詩姬,方沒有隨來請罪。
不但蕭琴姬不發一言,連蕭書姬也沒有插話,兩人自然感受到了異樣的氣氛,但也不好多言,只再次表示了抱歉之意,畢竟此事的確是穆言溪處置不周,蕭詩姬作為女子憤怒的理由是充足的。
待兩人將事情解釋完畢,賠禮完畢,蕭書姬方冷哼了一聲,開口道:“兩位公子到底是世家出身,說話真是委婉。將‘蘭芷宮的詩姬宮主以穆家莊安危為要挾要求穆家小公子穆言溪娶她,卻被穆言溪嚴詞拒絕,更直言自己此生唯一的至愛便是容飄蕊,即使她心有所屬,也會一直守護她,終身不娶,她是蕭詩姬這種刁蠻任性的女子永遠比不上的。宇文紹空真是好福氣!能娶這樣德才兼備的女子’這種話說得這麼委婉,真是辛苦了。”
穆氏兄弟臉色微變,但此次的確是己方理虧,便再次重申了歉意。又想到蘭芷宮居然在穆家莊之前查明瞭此事,可見勢力之龐大,更覺艱難。
蕭琴姬緩聲道:“前日有宮人彙報此事,詩詩也知道了,她要求交給她處理,我們兩人也應了。”兩人心中更加煩憂,雖相處時間不長,但蕭詩姬處事似乎並不大考慮大局,這樣一來,因愛生憎,不知道會怎麼對待言溪。
見兩人臉色變差,蕭詩姬也不提點,繼續道:“詩詩覺得流言這種事,大家興趣並不長久,因此不打算過多追究。但若說一點都不介懷是不可能的,為了不再讓自己想起這件事,她決定以後不見相關者。我想,蘭芷宮和外界聯系本就薄弱,此事又涉及她的私事,便允許了。”
見穆言河正欲開口再替穆言溪辯解幾句,蕭書姬冷聲道:“兩位公子,這個處置並算不得不妥吧?令弟只要乖乖的不再來蘭芷宮,我們保證也不會幹涉。實際上沒有任何人會受到傷害,還請不要多語了。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比較好,莊務繁多,還要多勸勸正在‘自省’的令弟,讓他寬心。”
兩人對視一眼,覺得暫時還是不要多言,何況若真的只有這種隔離措施倒算不得報複。若此事發生在其他江湖世家,除了斷情絕義外,恐怕還會淪為世仇,便替穆言溪再次表示了歉意,才離開。
當日傍晚白淩楓也來到了蘭芷山,因左右無事,便先過來了,但想著約定日期是後天,便沒有貿然前去,在山腳的客棧下住了下來。
第二日便在蘭芷山周圍閑逛了幾圈,覺得頗為繁華。下午走進茶館閑坐,聽旅客閑聊,也知道些江湖新事,這些天都心不在焉,倒好久沒有關注江湖事了。
“前段時間傳出來的那個流言,我就說不可信,詩姬宮主多好的一個人啊,居然被說成那
樣!今天我從外地回來,得到最新訊息,據說這是容家莊小姐指使她乳母做的,而且已做了多次。這次因為涉及蘭芷宮和穆家莊,才被查了出來。穆家莊查明瞭此事後立即通知了容家莊,容家莊莊主一審,才知道女兒居然做了這種事,但到底是獨女,下不得狠手,稟明瞭官府,將乳母給打死了。對外只說是乳母的主意,誰不知道這是在包庇他女兒!這種事情主人沒事,家養奴才就成了替罪羊了。”
“真的?我也覺得不對勁,蘭芷宮向來不與外界通婚,雖說穆家莊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但到底是外界人士。詩姬宮主平日裡對我們蘭芷村的人多好。不但令宮人們免費為我們看診,連草藥都不要付費,每年還給我們發銀兩。蘭芷山是私有地,還推說是因為佔了地方而給我們的補償。”
“可山腳設定的藥館收費啊?還用十兩作為計費標準,一般人家一年辛苦才有這個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