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維特呡緊了唇,別過了頭,“維爾維特,接受現實吧。”
“你是在開玩笑吧?愛米不在了什麼的……你是在開玩笑吧!!”韋伯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一個八度,他越來越緊地拽著德維特的袖口,一邊說還一邊扯了好幾下,德維特看著,卻並沒有制止。
一旁的索非亞莉夫人已經將剛剛擦拭眼睛的手帕收了起來,她盯著韋伯,不滿地皺起了眉頭,“這是哪裡來的家夥?不要在這裡大吼大叫!維爾維特……哈,難道你就是那個讓愛米跟著你離家出走的家夥!?你居然還有臉到這裡來!愛米已經死了,這下子你滿意了吧?出去!給我出去!再也不要來這裡了!……維克多!給我把他轟出去!”
“……你撒謊!愛米怎麼可能死了?!”韋伯像被雷擊中了一樣,突然跳了起來大聲吼道。
索非亞莉夫人被嚇了一跳,愣了一下聲音也提高了一個階,“哈,傻瓜,人死就是死了!……維克多!快!把這個家夥給我轟出去!”
維克多依舊站在愛米的床邊,他看了看索非亞莉夫人,又看了看韋伯,最後目光落在了愛米的身上,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看到維克多沒有反應,索非亞莉夫人有些著急了,“……維克多!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些!”
維克多默默的注視被索非亞莉夫人尖銳的聲音給打斷,他收回了視線,重新將目光投到了韋伯的身上。
韋伯也轉過了頭,看向了維克多。
“……你去看她最後一眼吧。”維克多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語氣仍然是那麼的平淡,“看完就走吧,再一會兒就要舉辦葬禮了。”
“維克多……!”索非亞莉夫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葬禮。
韋伯想笑又笑不出來。
他是該說,索非亞莉家族不愧是大家族,做事果然果斷決絕效率高嗎?
韋伯什麼都沒有說,手中抓著凜陽草,一步步、一步步地走到了愛米的床前。
愛米的臉色還是那樣的蒼白,象徵著生命的烈火般的紅發無精打采地散落著,淺紅色的眼眸已經在消失在了那張精緻的臉頰上,只有孤孤單單的眼睫毛在她的眼下落下了一絲陰影。
她就像只是睡著了一樣,安詳的,嘴角還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
韋伯無力地跪在了愛米的床邊,用有些顫抖而寬大的手掌摸上了愛米交叉在胸口的雙手,然後雙手輕輕握住了她的右手。
冰涼的觸感,似乎在證明著什麼。
韋伯的鼻子一酸。
不過他馬上又警告自己,不能哭。
他不能哭。
“在你走之後,醫生就告訴了我,愛米之所以精神格外好是因為……迴光返照。”維克多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開了口,“在她閉上眼睛之前,她都一直在等你。”
維克多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近消失。
他的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和知道索拉死了的時候一樣的感覺。
韋伯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
可是視線卻已經模糊不清。
“她離開的時候很平靜,比她發病時的樣子好。”維克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多話,可是他看著床上的愛米和床邊的韋伯,不自覺的就想告訴那個綠衣少年關於愛米一切的一切,“她還給你留了一封信。”
韋伯聽到維克多的話,抬起了頭。
維克多走到了韋伯的身邊,遞給了他一個淡綠色的信封,“這是你走之後,她在精神很好的狀態下寫的。”
韋伯從維克多手中接過了那個淡綠色的信封,卻直打顫,嘗試著開啟了兩次,卻連輕輕翻開那個沒有封上的信封都做不到。
深呼吸,深呼吸……
韋伯抬手擦掉了在他眼眶裡打轉的淚花,穩定了情緒,盡量讓自己的手指聽從自己大腦的指揮。
然後他開啟了那封信。
韋伯右手拿著信紙,左手依舊握著愛米的右手,像是想要從她身上汲取什麼力量。
信紙上的字型十分娟秀可愛,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筆跡。
親愛的韋伯,
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我想應該是我沒有辦法親口對你說了。
首先是謝謝你。
謝謝你,告訴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帶我見識了很多很多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