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那得多疼啊。你是得罪人了嗎?為什麼會被人潑桐油啊?”
裴寂淵抿唇,移開目光。
江棲月明白了,他不想提。
於是自然地撇開這個話題:“對了,我知道一個藥膏的配方,這個藥膏治療疤痕有奇效。明天我去賣滷肉,順便找藥鋪問問,看看能不能收集到這些藥材。”
“不必麻煩。”
裴寂淵偏過頭,避開她柔軟的指尖:“這副模樣……我早習慣了。”
江棲月正收拾藥瓶的手一頓:“可這傷會疼的吧?天氣變化時也會發癢的。疤痕也是傷啊,也是要治療才能痊癒的。”
她突然拽住他袖口:“你看,就像這道新傷,若不好好處理也會留疤的。傷在臉上多不好看啊!”
燭火噼啪炸響,裴寂淵望著她映在牆上的剪影——那麼嬌小一個人,卻出乎意料地不怕他。明明這邊其他人看到他都避之不及,她倒好,這才嫁進來幾天,就敢這麼跟他說話了。
不過……他還挺喜歡這脾氣。
“你很在意這些疤痕?”裴寂淵低頭,認真地盯著他。
江棲月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啊。”
裴寂淵心臟猛地沉下去,卻聽她接著道:“哪個姑娘不希望自己的夫君高大俊美啊?你們男人娶妻不也喜歡漂亮的嘛。”
她突然伸手戳了戳裴寂淵完好的右臉:“而且……明明你這邊長得挺好看的,要是一直被這疤痕影響著,多可惜呀。”
裴寂淵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你......”他喉結滾動,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是嫌棄這道疤嗎?”
江棲月的手頓住了。她抬頭對上裴寂淵深邃的眼眸,才發現男人緊繃的神情,有些執拗地盯著她。
她突然笑了,指尖輕輕描摹他疤痕的邊緣:“我在意的是你疼不疼,會不會被人指指點點受委屈。你人這麼好,我嫌棄你幹什麼呀?”
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土牆上,交疊成親密無間的形狀。
裴寂淵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翹起。
“外表算什麼?”
江棲月掰著手指細數:“你會打獵養家,會給孩子雕小木馬,明明不善言辭卻總默默做好一切,人還特別體貼,執行力也很強……”
她突然捧住裴寂淵的臉,笑嘻嘻地捏了捏:“這樣的夫君,打著燈籠都難找。我寫嫌棄你幹什麼?”
暗黃的燭光下,裴寂淵的耳根紅得像要滴血。
他倉皇起身出門:“我還沒洗臉。”
當晚,他躺在地鋪上,心情起起伏伏。
一會兒是丞相害他全軍覆沒之仇,一會兒是他帶著三個孩子被人用異樣眼神看著,一會兒又是江棲月的笑臉和她說過的話,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根本睡不著。
他看向床上,江棲月似乎已經睡熟了,朦朧月色灑進房間,他只能看到床上的一個模糊輪廓。
饒是如此,他也覺得心尖暖暖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把昨天的獵物全部剖開,處理得乾乾淨淨。
江棲月一起床,就看到昨天的兩大頭野豬已經被分的七零八落,裴寂淵按照不同部位分了大大的肉塊,野雞野兔也變成了一堆肉,一堆毛和兩張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