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府,荀英拿著馬宗遞過來的資料看了看,然後皺眉看向他,“這是真的?”
☆、一致對外
馬宗坐沒坐相,一副吊兒啷當地將雙腳搭放在八仙桌上,骨碌碌地灌了好幾口茶水,“我弄來的訊息還有假的?若不是你滅了流雲山莊的訊息在江湖上傳開來,我偶得了這訊息後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京城就是想給你提個醒,這回你可得給足了我銀子才行,朋友歸朋友,錢一分也不能少。”一副勢力眼的樣子,摘了幾粒桌上的葡萄拋入口。
荀英看了一眼這馬痞子鑽到錢眼裡的樣子,這小子靠販賣訊息為生,當年若不是無意中救下他,兩人也不可能成為莫逆之交,嘴角扯了下,“放心,一分也不會少了你的。”
他的目光再度落在手中的資料上,沒想到蔣乃曦這自恃是武林正道的人居然與邪門歪道來往,怪不得當日他就發覺他的武功招數頗為怪異,逼得急時就會出一些陰招,原來暗地裡還隱藏了一個堪稱歪門邪道的師父。
若不是馬宗這次前來報訊,他絕不可能想到還有這樣的內幕,祁天火,一個在數十年前稱霸武林的人,後來做下了一夜殺人滿門的通天大案遭到武林正道追殺,在十多年前消失於武林中,原來做了蔣乃曦暗地裡的師父。
“怪不得,他能藏匿那麼久也沒有被人發現,原來有流雲山莊作掩護。”荀英放下手頭的資料站起來看著窗外的流雲,揹著的手卻是交護著輕敲。繼而想到雨晰隨姑姑出門置辦成親用品,才分開了不過半日功夫,他倒是頗為想念她。
馬宗道:“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對了,你真的要娶雨晰啊?沒想到她居然給你生了一對龍鳳胎,這訊息瞞得好緊,我硬是一點也套不出來,真是有辱我的名聲,這丫頭怎麼就想不開要為你生孩子呢……”頓時,一支毛筆向他射來,他眼睛都睜大了,靈敏地跳開,躲開了這射向他嘴巴的毛筆,“有你這樣對待千裡迢迢來報訊的朋友嗎?”跳起來怒道。
荀英餘睨他一眼,“我可是銀貨兩迄地向你購買來的訊息,何來千裡迢迢的報訊?還是說你馬痞子不打算收錢?那就另當別論了。”眼裡有著邪光閃過。
可惡,馬宗張大口看著荀英那一臉正經的表情眼裡的邪魅之光,這不是一塊的石頭嗎?什麼時候也學會消遣他了?不禁疑道:“你到底是不是荀英?”
立刻可憐的馬宗遭到了硯臺的襲擊,這就是亂說話的下場。
話說另一邊廂的雨晰,聽到這兩個長舌婦越說越不像話,耳力好的她聽到其中一個陰陰地笑了兩聲,“你說那對龍鳳胎會不會不是荀將軍的孩子?怕是荀將軍幫人養孩子了也不知道?”
另一個擠眉弄眼,“誰知道呢?我說也有可能,荀將軍長得一表人才,不但是天子重臣更是當今皇後娘娘的大哥,這樣的身份娶什麼黃花大閨女不行?前段時日,朝裡不少大臣都想攀上荀府,結果都被這荀將軍回絕了,我那姑姑的婆家的小姑的嫂嫂的妹妹家的女兒那時候在賜功宴上見了一面荀將軍,茶飯不思呢,人家姑娘的模樣兒長得可水靈了,偏還是一顆芳心錯付,人家荀將軍愣是不答應這樁婚事,可憐的小姑娘背後哭得可慘了……”話裡之意似在同情人家小姑娘,可是那表情頗為嘲弄。
一旁的荀蘭怒目看向這兩個背後議論人是非的長舌婦,沒想到這事居然會傳遍帝京城,荀家籌備婚事並不張揚,就是等在適當的時機再讓帝京城的人知曉這樁婚事,會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雨晰母子仨的聲譽,可現在事與願違,不知真兒會惱成怎樣?
雖然腦海裡思緒翻飛,想要追究這訊息傳播的源頭,但是此時她的手卻按住雨晰的手,要她別沖動行事。
雨晰聽到她們侮辱自己一雙兒女的血統,止不住滿身的煞氣,若不是荀蘭的手一直按著,她當即不管不顧地跳起來就一鞭子揮結果了這兩人的性命,哪裡還輪到她們在此亂嚼舌根?
荀蘭低聲道:“小晰,你可別沖動。”
雨晰點點頭,不會傻得亂用武力,這點頭腦她還有,雖然這樣能解一時之氣,但長遠來說並非是好事,荀家不但是功臣更是外戚,不能讓禦史大夫抓到把柄亂做文章,荀蘭這些天一得閑就給她講解帝京的形式,無非就是要她明白這個道理,所以荀蘭才會輕撫她的手嘆聲,荀夫人難做啊。
但一味地死忍又不是她的作風,嘴唇抿得死緊,要在這帝京城混得開,就不能逃避,於是她右手抓起一塊大紅色的布料,朝荀蘭問道:“姑姑,這布料如何?”
荀蘭聽到她那微揚的聲音,心念電轉了一圈,明白她的用意,遂配合地接過,“不太好,小晰呀,我讓掌櫃的拿些好布料過來給你選選?娘娘囑我定要辦好這場婚事給你一個補償,當年是荀家虧欠了你……”
兩名長舌婦一聽到身後的聲音,雨晰她們不認識,但荀蘭這皇後娘娘的親姑姑稍有點權勢的人家都認得。
魏家是商家,按理來說是娶不到荀蘭這樣出身的女子為妻,更何況她進門時還是妾,若不是當年荀家被抄家,荀蘭失蹤繼而失憶才會糊裡糊塗的嫁進魏家,婚事已成,恢複身份後也不能賴,所以這魏家被帝京城的不少官宦人家贊之好運,當然這是當初荀家為了掩蓋荀蘭曾為官妓後散佈出去的訊息。雖有官員見過荀蘭,可誰敢亂將一名妓子與皇後的姑姑相提並論,故至今無人敢出面證明荀蘭就是昔日倚紅樓彈得一手好琵琶的蘭香姑娘。
荀蘭的眼角瞄到她們悻然的臉色,“喲,真巧了,兩位翰林夫人也一道來選布料?要不要我讓掌櫃的拿些好貨給兩位選選?”然後拉緊雨晰的手,“小晰,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可是翰林學士的夫人,其夫都是飽讀詩書之士……”
雨晰光明正大的打量著她們有些尷尬的神色,當著當事人的面說對方的是非,再加上翰林學士的官不大,不能與荀英這正一品的大將軍相提並論,故意驚訝地道:“姑姑,你不會是在誑我的吧?雨晰雖說是江湖出身,但也知道不可以背後議人是非,這可是小人所為,為儒林所不齒。翰林學士的夫人豈會是這樣沒有斤兩?再者看兩位夫人的年紀也不小必為人母,說這些個損人的話難道不怕遭報應?”
兩位學士夫人的臉色頓時青白交錯,雨晰這一番話引得周圍買布的人都紛紛側目,她們剛剛說的是非誰沒聽到?正因為丈夫是讀書人,素日裡也教導她們要文雅點,別丟了他們的面子,現在當眾說是非更被當事人聽去,這讓她們的臉面更難看。若讓人家拿此事大做文章,還可能牽連到丈夫的前程,故而臉上有幾分冷汗涔涔。
周圍人都小聲地嗤笑出聲,要議人是非好歹也要到人少的地方才能說,豈不是丟自家夫君的顏面?
其中一個扛不住這壓力,賠笑道:“魏夫人,我們倆不過是隨口說著聽來的話,這位一定是未來的荀夫人了吧?長得真水靈,看起來也堪配荀將軍……”
“是啊是啊,我們倆都只是瞎說的,當不得準的,荀夫人可不要記在心裡……”另一個更是直接喊出荀夫人的話。
荀蘭的臉上掛著笑容,雨晰倒是反應不慢,翰林學士的夫人哪敢得罪帝京城的實權大將軍,必然是要巴結的,既然流言已出,那就只能戰不能避。
“姑姑,看來是小晰弄錯了,兩位既然是學士夫人,必定知道謠言止於智者的道理。既然兩位夫人都承認是瞎說了,雨晰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她含笑道,但眼裡卻是一片冷意。
兩位翰林夫人都不禁背脊生寒,這未來荀夫人真的不容小覷,若她動武,她們還可以抓得住把柄,可人家偏偏是笑著說話,只是眼裡的警告意味甚濃,聯想到她的出身來歷,這種江湖女子不能招惹的,家中的夫君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酸儒,哪能打得贏會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