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英一把抱著宇文寰,小殿下三個字卡在喉嚨裡,“小寰,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是哪來的?”這兩個孩子讓他有一種異常熟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又說不上是從哪來的?
雨氏兄妹看到荀英熱情地抱著宇文寰的動作,心裡突然泛著妒意,但他們拼命地壓下。
宇文寰比手劃腳地將事情的經過說明白,然後趕緊道:“爹,你就幫他們找到親人好了,不然他們在帝京人生地不熟的會很慘,在找到親人前就讓他們暫住在府裡好了。”
荀英上前仔細地看了看正打量著他的小男孩,看到他們的身上穿著布衣,不知為何眼中一酸,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給我聽,我自會發散人手幫你們去尋?”
雨桐覺得頭頂一熱,這手掌的撫摸讓他很留戀,彷彿是來自血緣親情的呼喚,這人真是他爹嗎?他張嘴就想問,突然衣角被人一扯,看到妹妹微微搖頭,遂道:“我們兄妹聽聞荀將軍是天下的大英雄,有你助我們兄妹就好了,我們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妹妹又肚子疼……”噼哩啪啦說了一大堆。
荀英忙放下宇文寰,上前檢視了一下躲在長椅上的雨舟,“怎麼樣了?”眼裡的擔憂不是作假的。
雨舟的黑眼睛裡本來的防備之意不禁消散了,眼睛一熱,這人應該就是她的爹,那沸騰的血液將小臉漲得通紅,手緊緊地抓著衣服下擺,忍下那一聲到嘴的“爹”,爹可不能亂認的,再說開口就問人家是不是自己的爹太過唐突,只能暗暗地觀察才行。
“我的肚子有點疼……”雨舟皺眉小小的眉毛道。
荀英的一顆鐵漢心在這帶點委屈又帶點撒嬌的語氣下悄然融化了,運功輕輕地熨貼著雨舟的小肚子。
雨舟感覺到小肚子微微一暖,本來就是假裝疼痛的,但現在那股暖意流經四肢百骸,非常的舒服,小臉漸漸地放鬆,對於這個疑似爹的人心生好感。
十八鐵騎拿著一摞畫像正要進來,卻看到本不茍言笑的將軍居然運功給一名不知姓名的小女孩治療,而且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意,這是他們認識的荀英的嗎?手裡捧著的畫像險些跌到地上。
宇文寰機靈的小眼睛裡閃過感興趣的光芒,直覺告訴他這中間肯定不簡單。
“還疼嗎?”荀英問。
雨舟本能地搖搖頭,但眼睛卻是緊盯著他的面容看,瞬也不瞬。
“軍醫,孩子是怎麼回事?”荀英收回手掌,嚴肅地問。
“回將軍,我們打脈只覺得這小娃娃的脈像很弱,而她的肚子疼應是別的原因,不過可以排除是吃壞了肚子,我們回頭再研究研究。”軍醫道。
荀英點了下頭,這才將雨舟扶起來,看著她和雨桐兩張極相似的臉,“告訴我你們叫什麼名字?要找什麼樣的親戚,我好幫你們尋。”
兄妹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我叫雨桐雨舟)……”
荀英扶著雨舟的手漸漸地抓緊了,眉頭一皺,姓雨,這個姓氏很少見,他們居然與雨晰同一姓氏,想到被他誤會的女人,他的心就是一痛,剛毅的面容皺了起來,雨晰,這是你在懲罰我後知後覺嗎?
“啊!”被捏痛的雨舟驚叫一聲。
荀英這才知道自己的行為過失,忙松開手,看到孩子的小手臂上有著瘀青,忙運功給她揉著,“都是叔叔不好,還疼嗎?”
十八鐵騎看得驚奇,宇文寰悄然離開雨氏兄妹與舅舅的範圍內,上前跳到鐵十一的懷裡,“你們覺不覺得他們長得很像舅舅?”
十八個人頓時都張大嘴巴,這小太子是什麼意思?再看過去時,真的還挺像的,只是眼睛與下巴不太像,但是臉型與鼻子卻是最像的,搜尋記憶裡荀英小時候的樣子,似乎也能對上號,但是荀英一直不近女色,如何能得到一對已經六歲大的龍鳳胎?這個說不通呀。
不期然想到當年與宋芝兒差點拜堂時出現的那個女孩,莫非是她?但又覺得不太像,將軍與她如果真的有情,當時又豈會同意娶宋芝兒?
等到將孩子們都安置妥當之後,荀英立即發散人手去尋找雨桐與雨舟胡亂說出來的親戚,雖然與這兩個孩子素昧平生,但就是由心底地想要去寵他們,為他們達願。
鐵大忙上前道:“將軍,我總覺得這兩個孩子非比尋常,我們剛剛合計一下,這兩個孩子還真的有點像將軍小時候的樣子。”
荀英愣了愣,隨即板著臉道:“瞎說什麼,人家有父母的。”
“舅舅,我倒是覺得他們沒有說錯,再說雨桐與雨舟兩人是有意要隨我到荀府來,可見他們的目標應是舅舅才對。”坐在一旁的宇文寰拈著秦小春端來的糕點邊吃邊道。
荀英看了眼這惟恐天下不亂的外甥,初始不知道,等他在府裡住上了一段時日後才明瞭他的性子,難怪皇帝妹夫會說不能縱這孩子,但想到他是妹妹的血脈又是當朝太子,所以下意識地就會想要寵他,“小太子可不能亂說這些個話,會傷著雨桐與雨舟的心,知道嗎?”語氣少有的輕柔。
宇文寰卻是人小鬼大的看著舅舅,“舅舅,是也不是一試也能知,再說誰知道這是不是舅舅在哪兒惹下的風流債?”
荀英等人一聽,紛紛哭笑不得,這才多大的一個娃娃還知道風流債這幾個字眼?
“你從哪兒聽來這樣的詞?”荀英哭笑不得地道。
宇文寰一副你們大人少見多怪的表情,“本太子是天才呀……”在舅舅板著臉後,怕這舅舅將他丟回皇宮去,趕緊又道:“我聽那些個年長的陪讀說的,他們說他們的爹老欠風流債,然後他們的娘就要吵翻了天,所以這風流債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最後圈著雙手一臉的篤定。
饒是荀英這等的漢子也要宇文寰那人小鬼大的表情逗笑,他分明就不明白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倒是拿來用,風流債,他此生惟一欠下的人只有雨晰一人,等等,這兩個孩子姓雨,又剛好六歲,心中一算,當年他們那一夜情緣如果珠胎暗結的話,孩子今年應是六歲,莫非這兩個孩子是他與雨晰的?
這個想法一旦生根,他是怎麼也不願意就此抹去,那想要找到雨晰的願望無比的強烈,為了能找到聽雨樓的據點,他現在白日要處理大軍善後事宜,晚上則要收集各方傳來的訊息,只要一確定方向,他即向皇帝告假出京去尋她,那種想要見到的心情無比的強烈,沒想到有一日他是如此思念雨晰這個任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