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春的目光落在小太子的身上,看到荀真正領著這群人出去,正要做聲,卻聽到荀真回頭喚道:“秦公公,你也一道來。”
“我?”秦小春驚愕地道,“這方女史這兒也需要人守著,不若我就留在這兒照看小太子與方女史……”
荀真卻是笑道:“瑾兒的身邊無需太多人守著,不然更容易曝露出目標,我相信瑾兒一人反而更容易行事。”
“沒錯。”方瑾的美目斜瞟了一眼秦小春,“秦公公還是趕緊跟上去出一分力吧。”
秦小春這才小跑著跟上荀真她們,但仍回頭看了看方瑾與小太子,只是回頭了幾次後,突然看到那地方哪裡還有方瑾與小太子的蹤跡?不禁揉了揉眼,“總管事大人……”
荀真也回頭看去,果然如意料當中那般沒看到方瑾與兒子,拍拍秦小春的肩膀,“秦公公無須擔心,瑾兒定是躲了起來,她一會護住小太子的安全。”
“看小的都緊張起來……”秦小春抹了把冷汗道。
荀真沒再就這話題說去,而是等候在一旁,果然除了新入宮的小宮女之外,藏起來的宮女太監都現身,學著白蓮聖教那幾句口號,半晌後,方才舉手示意他們安靜,“如果碰到己方計程車兵,就表明自己的身份,以此來區分。”
皇宮裡的混亂一時半會兒還沒結束,因宇文泓計程車兵大量屠殺的緣故,那群白蓮聖教的人都紛紛沖散開來,流竄在宮中私底下找那些個自金鑾殿上出來的大人出手,按白教主的命令盡量將皇宮弄成一片混亂。
黃將軍領著軍隊剿滅沖進宮裡的柳傢俬下招募計程車兵,所以金鑾殿自宇文泓追出去找荀真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人在此激戰,裡頭的一眾文臣都提心吊膽地等候在此,但有些人因為害怕想要早些出宮,所以不顧嚴翰的命令離去了。
只有少數幾個侍衛守著,嚴翰、許冠庭等人都在那兒來回踱著步,外面的安靜讓人心裡發慌,離開與不離開都是兩難。
“不行了,嚴太傅,我一定要走,在這兒我的心堵得慌,看看能不能早些出宮家去?”有人站出來道。
“沒錯,我們也想走了……也不知皇上那兒怎麼樣了?現在宮裡的氣氛讓人連氣都喘不過來。”
嚴翰聽著這些聲音,其實他的心裡也打著鼓,但是出去未必見得比在這兒安全,“大家安靜一些,皇上與黃將軍等武將正在處理這一場騷亂,如果愛惜小命,那還是大家都在一塊兒比較好……”
“不行,我呆不住……”
有人硬要往外走,但是剛想要踏出殿門,卻見到一小群宮女太監往這兒沖,人人的表情都十分怪異,臉上興奮異常,其中一人將手中自死去計程車兵身上執起來的長劍對準那大臣,“想走,沒門!大家快來啊,原來那些個貪生怕死的文臣都在這兒,教主令我們將他們都鏟除了……”
那被劍指著的文臣額頭冒汗地步步後退,“別,別殺我……”一個踉蹌隨即跌倒在地,往後倒爬著,一副貪生怕死的樣子,那名太監卻是將劍往那文臣的心髒刺去,鮮血頓時四濺。
嚴翰的心髒一陣緊縮,看到那太監臉上的興奮狀,而那欲走的文臣卻是睜大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這太可怕了,忙指揮那些個侍衛,“去,攔下他們……”
侍衛們都不禁吞了口口水,但仍盡職盡責地上前斬殺了數名太監宮女,一時間,金鑾殿上的鮮血越來越多,但宮女太監湧進來的越來越多,他們漸漸不支,已有數人喪命在合圍下。
嚴翰與許冠庭對視一眼,這群宮女太監不對勁,看到他們沖破侍衛們的防守沖過來時,忙厲聲喝道:“斬殺大臣,你們這是在造反……”
但卻沒有人聽從他們的這一聲厲喝,不顧一切地沖過來,手中的劍眼看就要刺進那些個大臣的腹中,突然,後頭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另一群宮女太監闖了進來,這些人的手裡也抓著武器,一上來至少四個圍攻一個地攻擊那群興奮狀的宮女太監,因人數佔優,很快就佔到了上風。
嚴翰等文臣都不由得瞪大眼睛,在這關鍵時刻是誰救了他們?
有些嚇得尿褲子的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就怕自己也步上被殺的那幾人的後塵。
就在此時,一道他們平日裡總是不以為然的聲音響起,“將那些頑固抵抗之人都處死,盡量不要讓自己受傷……”
嚴翰看去,前來救了自己等人的人卻是荀真,不由得愣了愣神,一看到她那鎮定的眼神與威儀的臉龐,再一對比身邊那些個嚇得尿褲子的大臣,高下立判,想到以往他都當她是禍國殃民的妖姬看,現在看到她領著人前來救下他們這群嚴厲反對她封後的人,心裡五味雜陳,顧不上再維持秩序,老眼緊緊地鎖在荀真的身上。
荀真卻沒有顧及這群人的感受,一路掃蕩過來發現了金鑾殿裡有大量的白蓮教眾聚集,這才領人過來,並不是有意來救這一群文臣,看了一眼這群人,他們的表情各異,那眸子裡盡是複雜之光,因為獨寵後宮的關系,她幾乎都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現在他們為她所救,心裡不是滋味也在情理當中,所以看了一眼即轉開目光。
張尚宮的手心捏著冷汗,緊張地看著事態的發展,好在己方之人沒有受重傷,而且憑著人多勢眾,將那一小撮的白蓮教眾都控制住,這才舒了一口氣,“稟總管事大人,這兒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了。”
“好,著大家將這兒清理一下,然後派出一部分人出去繼續清理白蓮教眾,還有著人盡快與皇上取得聯系……”荀真邊說邊要走出金鑾殿。
“荀總管事留步。”嚴翰喚道。
荀真回頭看著這嚴太傅,若她沒記錯他對她的印象一直不好,眉頭皺了皺,“太傅,現在是非常時期,恕荀真不能多多寒暄,皇上那兒是什麼境況我現在還不知?請太傅見諒了。”
許冠庭卻是極快地一揖道:“荀總管事這次的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等欠荀總管事一個人情,嚴太傅,是不是?”
嚴翰的表情頗為尷尬,荀真及時出現挽救了他們的性命是不爭的事實,雖然對她仍不是那麼認同,但連句感謝的話也不說,那就太不知好歹了,遂做了一揖,“許尚書說得對,吾等欠荀總管事一個人情,他日若有差遣,必當遵從。”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但封後之事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