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炕床的聲音極響,在密道裡逃竄的黃珊卻是心頭一緊,一給綠霓傳令,她即轉身離去,沒有看那結果,就是為了要在事後撇清關系,可現在身後傳來的聲響卻讓她害怕,莫非這計劃又如上一回摻了藏紅花的香辣豆腐腦兒一般流産了?
那個跟在她身邊假扮宇文泓的男人已是嚇得額頭出汗,“黃小姐,這回怎麼辦?如被人抓著我假扮皇上,那是要砍頭的。”
“快走,荀真沒出息,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只要出了地道,順利回到慈寧宮,她就奈何不了我們?到時候我矢口否認,她還能怎的?捉姦要在床,哼。”黃珊怒道,這個男人長得很像宇文泓,初見時她的心頭還直跳,沒想到柳太後會找到如此像皇帝的人來假扮他騙荀真,只要荀真當時相信了,氣怒攻心,這樣生産肯定不順。
可現在一看到他臨危如此懼怕,一與當日在軍中對敵時皇帝的英姿,高下立見,果然沒人能及得皇帝的風采,西貝貨始終是西貝貨,不屑再看一眼,還是逃命要緊。
黃珊是女子,她的腳程慢慢落後於那個沒出息的男人,遂怒罵道:“還不趕緊蹲下來揹我,如果我出事了,你也沒有好日子過。”
那個男人身子顫了顫,這裡是皇宮,黃珊總會比他佔優勢,出於保命的想法,趕緊蹲下來背起黃珊逃命,後頭的追擊聲令他的心跳得異常地快。
黃珊在他的背上一個勁打他,“快啊,你這個笨蛋,他們就要追上來了,難道你想沒命……”那個男人哪敢不聽黃珊的吩咐?腳下加快了速度,身上不禁開始冒冷汗,背上被黃珊一拳接一拳的打擊,不禁生疼,回頭惡狠狠地道:“你再打,我就扔下你獨自一人逃命……”
“你……”黃珊瞪眼道,看到他陰沉的臉色,看來不是開玩笑的,那就要狠命捶下去的手尷尬發收回,“好了,快走,難道你想要一鍋熟?”
就在他們接近那出道口,後頭的侍衛已是腳點地面運功追來,速度比他們要快得多,在黃珊一腳踹開那揹著她的男子,兩手迅速地開啟地道的門想要沖上去,只要回到地面,看荀真如何奈何得了她?
兩手已出了去,兩腳卻是被那個男子攥緊,“你居然想扔下我逃命?賤人,我偏不會如你的願,要死大家一起死。”
黃珊的雙腳一踢,想要踢開他,趕緊逃命,“聰明的就放手,這樣大家才能有機會逃趙六 一腳踹開阻擋物,她的雙腳一縮,準備得以回到地面誰知雙腳卻突然被人抓住,使命往地下拖,她出去了的半個身子又猛然跌回地道裡,想要掙紮,卻有數把劍抵著她的喉嚨,瞬間石化般說不出話來,連掙紮也沒有,耳裡回想的卻是那個沒出息的男人的求饒聲,“別殺我,我都是按他們說的去辦……”
在屋子裡等候的荀真感覺到腹中漸漸有陣痛傳來,這些天都隱隱有這症狀,一會兒又過去了,穩婆說這種情形是産前的狀態之一,不過還沒到生産的時機,只要幾次深呼吸就會過去了。
因此她也沒太在意,慢慢將那陣痛壓下去,不知抓到黃珊沒有?這個女人的陰狠勁兒比起柳心眉也毫不遜色,當日竟是看走眼了。
沒過多時,看到侍衛們將黃珊與假扮宇文泓的男子從地道裡鑽了出來,因為逃命的關系,他們都有幾分狼狽不堪,黃珊的發髻都歪到一邊,頭上的飾物掉了不少,只有一隻鑲有十二種寶石的鳳尾簪子在苦苦地支撐著。
而那個假扮宇文泓的男子卻是畏縮地頭點地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招,是她指使我的……”他的手指向黃珊。
黃珊暗罵一聲這沒出息的東西,抬頭看到坐在幹淨圓椅內的荀真,刻意瞄了幾眼她的大肚子,眼裡有著嫉妒閃過,她實在不明白這計劃到底有何破綻被她識破?那個扮宇文泓的男子不但身似皇帝,聲音更是像得十足,當初她還陰暗地想著這會不會是柳家弄來想謀朝篡位的替身?
“你不甘是嗎?”荀真慢慢地起身走向被搏住的黃珊,看到她因她的話而瞪大的眼睛。
“沒錯,我自問沒有什麼破綻能讓你識破?而且他也說了一番似是皇上會說的話,荀真,我確實不服,論家世認相貌,我自認不比你差,不對,我要比你長得好看得多。”
荀真沒有因為她那挑釁的話而動怒,而是微笑指了指同樣被縛的綠霓,“從她來跟我說你與皇上在此幽會開始,我就懷疑了,黃珊,你知道你從何時開始露出馬腳的嗎?”
黃珊的心頭一跳,她自認一直都藏得好好的,素日裡去與她打交道也沒有說錯一句話,自認沒有什麼馬腳露出被她抓到,遂冷哼道:“你不要故意打擊我……”
“宮裡死在湖裡的那個宮女是你動的手腳吧?”荀真淡道。
“你……”怎麼知道?黃珊急忙煞住自己要承認的話,愕然地看著她,每次與那宮女接觸她都極小心,怎麼可能會在這件事上被她知曉?
她的表情落入荀真的眼裡,頓時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也許你自問周詳,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名宮女在死前曾在其好友的面前炫耀即將會有一筆不扉的收入,在其他人的追問下曾說漏了嘴提及到你,但隨後她又否認,這只是一個小細節,可能當時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但是她一死,只要查到她死前有異狀,順滕摸瓜焉能扯不出你?”
肚子又微微陣痛,她的的輕輕地撫了撫,安撫著腹中的胎兒,“綠霓又自作聰明的來跟我說你與皇上在此幽會,又牽扯到你,我焉能不多留幾個心眼?你想害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其實給你制定這個計劃的人用誰都好過用你,一聽到是你的名諱,我即知道其中定有詐,再一看到你與這個男子時,初時因為聲音的關系我也一度懷疑真的是皇上在此,心神略有所動搖,但是隨後你們的戲做得過了,我自然就能分辯得出孰為荀真孰為假?”
“不可能,皇上的腹部有傷痕,昔日我照顧皇上時就已發現,所以在他的身上也弄了這麼一個痕跡,怎麼可能會被你發現破綻?”黃珊至此仍不肯認輸。
“孩子,皇上答應過我,不會將我的孩子交給別的女人撫養,你們編的臺詞確實不錯,只是這一點出了差錯,再說我與皇上多年的感情與同床共枕,又豈會不知道他完事後的一些習慣,黃珊,你沒想到會是這些細節出賣了你吧?”再說,黃珊是處子,再怎麼演也演不出做那檔子事到興奮處的聲音與表情來。
黃珊突然跌坐在地,原來自己當了一回跳梁小醜,以為只要她過不了生産關,趁皇帝悲痛乘機介入,興許有一線機會能得到那器宇軒昂又尊貴無比的男人。
綠霓也慘白著一張臉坐在那兒,看著荀真道:“總管事夫人,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您的,我……我也是被逼的……”至於這個人是誰,她也不敢隨意說出來。
荀真由燕玉扶著坐回圓椅內,目光制覽過這三人的面孔,肚子的陣痛漸漸有加劇的樣子,眉尖皺了皺,“我知道你們的背後還有人,要想活命就從實招來,興許這樣我還可以為你們在皇上面前求情。”
“你做夢……”黃珊怒罵道。
“招,我什麼也招……”那個假扮宇文泓的男子忙道:“我只是走南闖北的一個戲班子的戲子,某日,有人買了我去,給我吃給我住,蒙著我的眼睛帶我去聽一個男子的聲音,要我學他說話的聲音……”
“那你可知道買你的是哪戶人家?可是京裡的柳氏?”荀蘭急忙問道。
那男子只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住了有好些日子,他們又帶我到宮裡……接著見到就是她……”指了指黃珊。
荀真想要開口相詢,肚子的疼痛越來越壓不下去,而且這回感覺到腿間濕濕的,一股液體順著大腿往下流,漸漸地滴到地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