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學綠霓一樣將身子藏在那仍是一片綠意的鐵樹後,目光往那扇半開的窗戶看去,這種建築格局,她一看就知道那扇窗戶裡面的正下面是炕床,站定之後,聽到裡面隱隱有男女歡愛的吟哦聲傳出。
然後看到黃珊頭發淩亂的頭左右搖擺哼叫著,看來正像在做那一檔子事似的,嘴裡媚叫著,“皇上,好舒服……啊……”
接著是男人的粗喘聲,荀真的面容一沉,眼角瞄了瞄綠霓,綠霓卻是不動聲色,一副耐性十足的樣子。
吟哦聲漸歇,看來是雲收雨散了,黃珊伏在一個只露出健壯背部在窗前的男子懷裡,“皇上,臣女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總管事夫人醋勁大,現在她要生了您不好跟她說,萬一……臣女也懷上龍種呢?皇上……”
“都跟你說現在她正要生,那可是朕的第一皇子,不能有閃失,哼,朕說過不會虧待你的就不會虧待你,你不過是在這段時日裡她的替代品而已,朕高興就上你,不高興你又能奈何?”
原本不甚在意的荀真的身子卻是一僵,這聲音?怎麼與宇文泓那麼像,簡直如出一轍,兩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半開的窗內,男子掐住黃珊的下巴,緩緩地現出半個側臉,乍一看過去儼然是宇文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果然揹著她與黃珊暗通款曲?
荀真的手緊緊地掐住綠霓的手,面容漸漸蒼白起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情願眼睛瞎了也不想看到這一幕。
“總管事夫人,屬下沒有說謊吧?”綠霓湊近她耳邊道。
她沒做聲,只是看著黃珊又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一臉恐慌地道:“皇上,臣女可以等的,您千萬不能不要臣女,不然臣女一定會心傷而死的,皇上,您可還記得當日臣女為了皇上可以連命都不要……”
“別老提著當年你對朕有恩之事,朕最不喜被人要脅,自會還你的恩情,等她順利生下皇子,朕就會給你抬妃,她始終是宮女,這皇子朕打算養在你膝下……”
“真的?皇上,臣女太高興了。”黃珊驚喜地道。
“朕又豈會騙你?你將是一品妃她不過是宮女,朕那會兒只是圖新鮮而已,不過她的身子比你的嬌媚。”
“討厭了,皇上……”黃珊嬌嗔道。
荀真的臉色發白,另一隻手下意識地輕撫圓滾滾的肚子,這孩子交給黃珊來撫養?真的是異想天開,明亮的大眼睛看著裡面兩人相擁的畫面,嘴角抿得死緊。
綠霓緊緊地盯著荀真的面容看,看來已經是出離憤怒了,遂抬頭朝窗戶內的黃珊看了一眼,看到黃珊朝她暗中點點頭,看到這姓黃的女人眼裡殺光一片,心裡天人交戰,但這已不容她再猶豫,趁荀真出神怔愣之際,悄然收回手,腳步輕移,無聲無息地站在荀真的身後,突然小臉發狠,雙手往荀真的腰際而去,做出推倒狀。
那扇半開的窗戶卻是突然緊閉,似乎要隔絕外面的視線一般,荀真的嘴角一勾,似有所察覺一般突然回頭,綠霓要推她的手來不及收回,一接觸到她那瞭然明悟的目光,臉上突然一駭,這個計劃莫非已經被她識穿?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她咬牙猛力要推荀真。
荀真卻是反應極快地做了個手勢,然後身子一側,雙手抵住綠霓伸出來的魔掌,現在的她不可能經得起一摔,如果這樣的話,這次生産她將會兇多吉少,因此動作一氣呵成。
綠霓一推不成,一隻手反被荀真抓住,瞬間眼神發狠,伸腳欲去踹荀真,誓要將她掉倒在地,突然,她的身子被人從後制住,驚恐地回頭張望,只看到面無表情的暗衛幾下功夫就點了她的xue道。
“總管事夫人,您沒事吧?”燕玉心急如焚地沖過來扶住荀真。
荀真搖了搖頭,這時候才敢松一口氣,身子有幾分虛弱,手緊緊地攥住燕玉的手,看向帶著人過來的蔣星婕,眼睛朝慶華宮一瞄,“去,趕緊帶人進去將裡面的人給我抓起來,敢冒充皇上,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個腦袋夠砍?不要讓他們逃了。”
綠霓看到慶華宮裡突然湧入的大批侍衛,難以置信地看向荀真,“您……由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怎麼可能……
這個計劃雖不是她制定的,但當時她聽說時也是頻頻點頭的,畢竟這完全是算計了荀真的心理,就連那些個對話也是精心安排的,應該沒有破綻才對,她是如何知道的?
荀真轉頭冷睇她一眼,“我曾給過你機會,若你夠聰明即知道我的意圖,可你還是一意孤行了。”在出發來這慶華宮之時,她最後還問過綠霓,可惜她卻仍是沒有選擇與她坦白。
綠霓的臉色這回是慘白起來,“你不怕裡頭的真的是皇上?”
荀真嘆息一聲,“綠霓,是你瞭解皇上還是我比較瞭解皇上?”
慈寧宮裡,柳太後在宮裡來回地踱著步,今兒個父親柳晉安進宮看望她,父女倆都靜靜地等候著,安幸公主端著茶碗奉到母親的面前,“母後,您別急,一定會有好結果的,荀真與皇帝一個也逃不掉。”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恨意。
柳晉安仍然老神在在地坐著,“安幸說得在理,這個計劃奏效的可能性很大,只要皇帝在宮裡被刺身亡,荀真又難産而死,那我們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這個計劃只要實現,他就能一舉吞併華國,以宰相之尊,當朝太後之父,要掌控華國實非難事。
柳太後這才坐下來喝了一口熱茶,“那兩個人不是這麼好對付的,爹,那個三皇子是不是也像這小子一樣難對付?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也將他弄死,扶心眉為後,再弄個孩子過繼到她膝下繼承皇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你放心,他沒有宇文泓那麼多心眼,可以說好控制得很,當年是爹選錯了,沒有深思熟慮,不過就當時的情形而言,宇文泓的優勢無人可及。”
柳晉安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
此時的宇文泓因為接到荀真突然在宮內某處生産的資訊,急忙趕過去,哪知越走越偏,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前面領路的太監,與孫大通對視一眼,後者也是心疑起來,暗中退開去暗做準備。
“荀總管事讓你來通知朕她在這個地方?”宇文泓問道。
那個在前引路的小太監卻是恭敬地道:“皇上,沒錯,總管事夫人因為出來散步,哪裡知道突然羊水就破了,情況危急得很,所以才讓奴才趕緊請皇上過來,就在這邊,皇上。”
宇文泓看到周圍頗有幾分荒涼,荀真會在這兒?可能性極小,看來是有人在使計,突然停了下來冷娣著那小太監,“你是在謊騙朕。”只怪他一聽到荀真要生了,頓時顧不上細思,急忙就跟過來,畢竟真兒一直有散步的習慣,所以這謊言才會聽來似荀真非假。
“皇上如何這樣說?總管事夫人真的快生了,您聽,有聲音?”小太監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