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是一個人?璟兒,彭尚工,方珍等人都在,姑姑盡管放心好了。”荀真寬她心地道。
裡頭姑侄倆正在說話,外頭就有人稟報說是魏綸來了,荀蘭抱怨道:“才剛說到他,他怎麼就來了?這麼早?”
“哪還早?過年要準備的東西那多得很呢?姑姑還得多謝魏老夫人,若不是如,只怕你想要多陪我住些日子也不行。”荀真一把拉著姑姑的手,一把抱起小人兒出到外廳。
魏綸正坐在喝茶,小人兒一看到他,即笑著扭身子,“爹爹……”
荀真放開他,他拔腿跑向父親巴著,魏綸一把抱起這寶貝兒子親了又親,急忙看了愛妻一眼,這才有些歉意她看向荀真,“阿蘭的侄女,我……”
“姑父什麼都不要說,我瞭解的,豈能留姑姑在此處過年,姑姑已是魏家人,自然以夫家為主。”荀真笑道。
魏綸沒想到荀真如處好說話,以為要好一番言辭才能讓荀真放人,不受荀蘭埋怨地順利回家,頓時怔了一下,隨後卻是大笑道:“謝侄女善解人意,阿蘭,我們回去吧。我給你備了過年的食物還有一些南方的特産,若有什麼需要的,盡管開口,天下沒有你姑父弄不來的食材?”以他這樣的大商家誇下這樣的海口,沒人會笑話他誇大其詞。
荀蘭瞪了他一眼,隨後才依依不捨他握著荀真的手,“真兒,姑姑捨不得你。”
荀真反握住她的手,笑著推他出門,“姑姑,你剛沒聽到姑父為了你能回家可是大力地賄賂我,所以姑姑就乖乖地回家去,等年節過了,我們再聚。”
荀蘭知道這一分別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是見不上面的,家下的鎖事要處理起來一時半會兒是離不開身,惟有眼睛濕濕地揮手與她道別。
荀真站在雪地裡看了半晌,直到載著姑姑的馬車離得遠了,這才他惆悵地轉身回去,現在看著這宅子竟覺得份外冷清,前不久還是歡聲笑語的,有陶英知爽朗的笑聲,宋芝兒大方請教繡法的聲音,還有姑姑噓寒問暖的産音,哪裡知道現在都一一離去了?
“總管事大人?”燕玉輕聲道。
“沒事,只是有些傷感而已。”荀真掏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隨後嚴肅地道:“你去發出訊號,將所有在宅子外的侍衛們都集中起來,我有話要吩咐。”
燕玉愣了愣,隨即會意地領命前去吩咐。
荀真此時已經沒有了離愁別緒,為了讓荀蘭能安心離開,不操心她的安危,所以最危險的話她並沒有說,會趕姑姑回去,一來是過節,二來只怕她的住處已是掌握在柳家的手中,之所以還沒有動手,是沒有尋到能不著來跡而又不引起皇帝猜疑的方式解決掉她,所以這裡是不安全了,不能讓姑姑與小表弟跟著一道冒險。
馬車裡的荀蘭幾度落淚,魏綸擁著她不停地安慰,說什麼等年節過了即再帶她來看望荀真,這才讓她勉強止住淚水。
魏綸將熟睡的兒子抱到車裡一角,然後輕吻著荀蘭的臉,深情地道:阿蘭,我想你,這段日子沒有你睡在我身邊,我沒有一夜能安眠,各地的掌拒因為年底要總結,每天都有算不完的帳,我營著這麼多人的飯碗,連來多看你一眼也是奢侈。你……也別只顧著那丫頭,我也需要你。”最後卻是滿含深意地看著她。
荀蘭原本對他就這樣大剌剌地上門接她回家是頗有幾分微詞的,現在聽到他這樣一番剖心腸的話,愧對丈夫的心理冒出了頭,伸手攬緊他的脖子,“對不起,為了真兒,我忽視了你那麼久,可是相信我,你的思念有多深我的思念就有多深……”
“阿蘭……”魏綸輕推開她,低頭尋著她朱紅的嘴唇,動情地吻著她,一償這麼久的思念之情,她也熱情地回應著他的吻,慢慢地倒向了迎枕內,一時間行走在杳無人跡的白茫茫官道上的馬車裡春色無邊。
與那邊廂久邊重逢的夫妻敦倫不同,荀真這邊卻是緊張萬分。
她沒有召他們進來內室,畢竟有些禮要守,摩挲手中的茶碗道:“我自出宮休養至今,都有賴於你們的保護,荀真在此謝過。”
“總管事大人言重了,吾等都是奉吾皇之命前來保護大人,絕不敢有所怠慢。”這一小隊侍衛的頭頭道,荀真也沒有虧待他們,天氣冷了也會著人送來熱湯,這一舉動雖小,但卻溫暖著他們的心。
“那好,這說明荀真是絕對能信得過大家。”荀真感性地道,“張大哥是我的老熟人了,你是他的部下,別的話我也不多說,最近有些事情要變動一下,皇上的調令雖沒法下,但是出宮前皇上就給過密旨我,若在關鍵時刻即可以隨意調動你們的防護,阿玉,將這密旨拿出去給大家看看?”
燕玉聞言即跪著接過荀真手中的密旨。隨即才起身挑簾子出去,給那些個壯健的侍衛一一過目。
荀真會有這舉動,也就是在告訴那群侍衛在關鍵時刻她是有著生殺大權的,而且她的舉動是得到了宇文泓授權的,半晌後,道:“我不是信不過各位,只是在告訴大家在關鍵時刻我會負責,不會讓大家因此受到皇上的責罰……”
“總管事大人宅心仁厚,吾等都明白,大人有何吩咐請直言?吾等莫敢不從。”那侍衛頭頭道。
“吾等莫敢不從。”一群侍衛也拱手道。
荀真少有血性地喊了一聲“好”,然後道:“荀真是將身家性命都託給了各位……”這才將最終計劃的目的道出。
天黑時分,皇宮裡的柳心眉親自站在那能看到城門處的隱蔽之地,在這兒等了有些時辰,每當宇文泓遣人去看荀真時,她都會等在這兒,荀真那人多狡猾,若是有一絲絲變故,她也能早做安排撇清這關系。
果然,看到那簡陋馬車裡的小太監給了她一個暗號,表示一切都沒有問題,這才舉手做了個手勢轉身離去。
貴綺宮裡,柳心眉之母孫氏一看到女兒回來即迎上來,責道:“這雪下得大,你幹嘛還親自去?遣人去看著不就行了?你哥已經沒有了,你若再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還怎麼活?”最後免不得又大哭起來。
柳心眉看著這老了不少的母親,心裡也跟著難過,五哥那一走,母親的精氣神似乎也跟著走了,扶著母親坐下,“娘,逝者已矣,別再想那麼多,不是還有三哥與小弟嘛,你這樣,五哥九泉之下看到會傷心的。”看到孫氏的情緒穩定了不少,這才解釋道,“這事關乎我的命運,所以我要全程監控,不容出一絲的差錯,娘,我們柳家自先皇逝後萎縮已多,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當今聖上要桶我們柳家這個馬蜂窩也是要掂量掂量的。”聲音恨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