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法子,還能有什麼法子可想?你是皇上的枕邊人,入幕者,吹吹枕頭風有何難?自古以來得寵的妃子都可以左右皇帝的決斷,憑什麼你苗真不可以?皇上現在如此寵你,你說什麼他都會信,這不過是幾句話而已,你都不可做?”呂蓉一股腦兒地將自己的認知說出來。
荀真倒吸一口涼氣,呂蓉的想法未免太天真,宇文泓是什麼人,以為他會隨便聽女人的枕頭風嗎?如果真如呂蓉所說的那樣,宇文泓肯定當場拂袖而去,“蓉蓉,你說的那是禍國殃民的妖姬,你確定你說的人是我嗎?還是你覺得我應該就是那樣子的,然後攪得國內人人都不得安生,最後下場悽涼你才覺得滿意?”這一個問話也是相當的重,可見她的內心已經隱隱有著怒意了。
呂蓉的表情怔愣了一會兒,隨後臉上諷刺地笑出來,“你也不要扯那麼遠,沒有發生的事情誰也料不準,總管事大人,我只知道你現在有能力助七皇子脫離牢獄之災而不去做。算了,我不求你了,說再多也沒有用,因為你狠本就沒打算讓七皇子有條生路。”說完,她鄙夷地看了一眼荀真,鼻子裡輕嗤一聲轉身準備離去。
“呂蓉,如果這是你的認知,那我們將無話可說。”荀真冷冷地道。
呂蓉冷笑道;“當然,因為你本來就沒有人情味可講,捫心問問,七皇子入獄都數月之久了,你可有去探望過他?可有去寬寬他的心?沒有,你一次也沒有去,這不是薄情是什麼?”說到這裡,她的語氣突然悲涼道:“我真的不明白七皇子喜歡你什麼?可他……卻是死心塌地地喜歡你一個人,你可知道……愛得有多苦?你可知道他為了你受了多重的情傷?我原本以為……”說到這裡,她停頓下來,那個秘密不能說,至少能讓她知道她曾經幹過什麼事?
荀真的星眸也紅了紅,宇文淳的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們在對的時間上遇上,卻沒有在對的時間裡愛上,而她卻將她的人,她的情都給了另外一個男人,一顆小小的心裡容不下另一個人駐足。“如果我在愛著另一個人的情況下接受七皇子的情,你覺得這樣就好嗎?我……對他終究只是友情而已,永遠也達不到愛情的程度。”
呂蓉頓時轉身離去,她們已經道不同不相為謀了,要想救七皇子,惟有回去想法子才行,這一生她就只愛這個不愛她的男人,為了他,可以死,可以永世不得超生。
方謹進來時與呂蓉擦肩而過,正要喚她,卻見她臉色緊繃,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這呂蓉又怎麼了?進到內室,看到荀真同樣也是臉色不好的樣子,遂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真兒,你們怎麼了?我剛看到蓉蓉似乎不高興,你們……吵架了?”
思及此,她緊張起來,忙坐到荀真旁邊的圓椅內。
荀真這才將剛才的對話和盤接出,嘆息一聲道:“蓉蓉似乎對我的意見很大,我說的話她也聽不進去,你得閑時就勸勸她吧。”
方謹卻道:“蓉蓉怎麼這樣?你的處境同樣尷尬,她看不到嗎?整天開口閉口就是七皇子,沒錯,七皇子有著天人之姿,但是男人要看的是能力,不是容貌,這道理她不懂?真兒,你別睬她的胡言亂語,也別記在心上,回頭我去狠狠地罵醒她,真是胡來。”
“她也是擔心七皇子的生死,說實話,我何嘗能放下心來?只是皇上那兒我只是試探地問一問,他的反應都很大,我怕再問豈不是加速了他狠狠處置七皇子的程序,所以這才左右為難。”荀真道。
方謹攬著她的肩,“我都明白,只是蓉蓉那個傻丫頭不明白,一個男人而已,值得為了他而與好友反臉嗎?這個蓉蓉越來越鑽牛角尖了。”想到明陽真人時期時的七皇子,不禁也長嘆一聲,“真兒,如果有法子,還是救他一救吧,其實我看他已經後悔讓明陽真人那樣對待大行皇帝了,而且當時大行皇帝咽氣時,並未過多地怪罪七皇子,相信大行皇帝也不希望七皇子被殺。
荀真點了點頭,一來不想七皇子死,二來也不想自家男人背上一個殺弟的名聲,聊了一會兒,道:“謹兒,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這典樂之職適合你 “.”
“此事不許再提,我已經跟姑姑說清楚了,她也不再逼我,你就行行好,讓我後半輩子就隨心所欲地吹拉彈唱吧,多釣幾個王孫公子,多幾段風流韻事好了。這樣他日別人提起你這個無冕皇後時,多少也捎帶上我這個華國最為出格最為自由最為仗勢欺人的宮女好了,當然這是背靠大樹好乘涼的結果……”方謹的眼睛笑得如一彎新月。
荀真不禁“撲哧”地笑出聲,虧難她說得出口,挑眉嘴上不留德地道:“你就不怕別人說你是華國最淫蕩的宮女?”
“有何可懼?這可是另類的出名方式,再說淫不淫蕩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啊就想著遊戲人間,這樣活著不累。”她的眼裡有著千帆過盡後的蒼涼。
荀真有幾分難過地伸手攬住她的膊頭,這樣的謹兒讓她的心很疼,都怪薛子行那個王八羔子將她好不容易冒出頭的真情打沒了,“謹兒,只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我可以保證即使你闖出再大的禍我都會幫你扛下來,我,只希望你能快樂,這是一個朋友的祝福。”
方謹的眼裡閃著淚花,朋友當如是,為什麼呂蓉就看不到呢?
當然此時這只是方謹自個兒美好的願望,但是人生又豈是能按自己預想的那樣過下去呢?不然就沒有那句人算不如天算的話,可憐的方謹卻沒想到老天最後會擺了她一道,當然這是後話了。
華龍宮金鑾殿上,柳太後準備撞柱以敗壞宇文泓的名聲,所以動作快得很,但是就在她要撞到金柱上的時候,一道人影更快地沖上去,伸手就擋住了柳太後撞柱的舉動。
柳太後的頭碰到對方的手上,瞬間就被一股沖力彈開,身子往後摔去,摔得四腳朝天,十分的狠狽,看到對方朝她而去,不甚恭敬地鉗住她的手臂,“太後娘娘,你這是為了哪般?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所以才有了這瘋狂之舉?”
柳太後鐵青著神色地看著荀英那疑惑的話,心裡氣得要命,遂尖聲道:
“你才得了失心瘋,放開哀家,別用你的髒手來碰哀家““」”
龍椅上的宇文泓一臉的震怒,柳太後這回的舉動,他輕饒不得,居然想要撞柱,好讓天下人罵他不遵孝道逼死了母親,這個罪名可不是說來玩的,捏緊了拳頭,“茍愛卿所言不錯,朕看太後的舉動有所失常,竟不似平日,本來朕還百思不得其解,現在才明白太後有可能真如茍愛卿所言得了失心瘋,這可不是鬧來玩的。太後,你雖不是朕的生母,也非養母,但是朕敬重大行皇帝,自然也會敬重你,所以,你得病的大事聯不可不管。”
看到柳太後眼瞪大恨不得上前來撕裂他的舉動,眉頭皺得更緊,但手已是松開,身體放鬆地道:“高侍郎,擬旨給太醫院,著他們合力彙診,務必要診出太後所患的病症,然後對症下藥,拯救太後於水火之中,不要再出現這次的失常行為。”
柳太後目毗欲裂地看著顛倒是非黑白的宇文泓,說謊是要遭雷劈的,他怎麼敢這樣亂指責她患病?還是失心瘋,這樣一來,這幾天她的靜坐以及在金殿上鬧的這一出就變得毫無價值,統統付諸流水。“宇文泓,你好大的膽子,我是你的母後,你怎敢胡亂誣蔑我……”
荀英的臉忽而有幾分慌張及同情,但是那揚著她手臂的舉動卻是更用力了,急忙道:“皇上,臣看太後娘娘的病情不輕呢?恐會再有出格的舉動或傷了皇上那就不好了,臣還是請求將太後娘娘送回惹寧宮為妥,讓太醫院趕緊來診脈。”
“你才有病!”柳太後如瘋狗一般地看向荀英,“放開哀家,你這個死剩種……”
荀英的眼裡頓時殺意迸現,這個柳太後果然有取死之道,但是這樣弄死她太便宜她了,很好,往日舊仇還沒算,現今又添了新恨,神色不動地在柳太後的笑xue上輕點了一下。
當即,柳太後枉笑出聲,眼裡都有淚水流下……他的嘴角暗地裡冷笑,又點了另一個xue道,柳太後如扯線公仔一般又大哭出來,竟是儀態大失……
這一切他做得讓人毫無察覺,除了龍椅上看得真切的宇文泓,這大舅子還是有兩把刷子嘛,心裡樂開了花,但臉上卻是擔憂更甚,“太後,朕看你真的病得不輕啊,怪不得失儀的舉動一樁接一樁,都怪朕忙著料理父皇的身後事忽略了太後思念父皇的心情,以致太後竟得了這難治的病症,朕之過啊。
群臣原本都不信柳太後真的得了失心瘋,開始只以為是荀英出於私怨而胡亂指責。但是荀英點柳太後xue道的舉動太快了,他們都看不到,自始至終都只看到柳太後又哭又笑的儀態盡失,哪裡有半點當朝太後的威儀?
紛紛皺眉時聽到宇文泓自責的話,這才趕緊都跪下道:“此事無關於陛下,陛下身為人子已經盡了孝道,只能說太後憶夫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