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給他擦擦汗,就是給他抹身換衣,她也是最佳人選。於是扯了扯臉皮道:“黃小姐雲英未嫁吧,若是在這兒待得久了,只怕要惹人誹議了,我與殿下的關系非比尋常,黃小姐不方便做的,我倒是無妨,殿下身上已出汗了,還是黃小姐先避一避,等我給他換上衣物為安。”看到黃小姐吃驚地掩住嘴,她冷笑了笑,“還是黃小姐想讓殿下再染上風寒?”
“這……這不是孫公公做的嗎?”黃小姐囁嚅著嘴唇道。
荀真不理她,既然說了也不聽,看了眼睡得很死的這廄,眼裡就快冒火了,玉手真的去解開他的衣帶,眼看就要剝下他的衣物。
黃小姐驚叫一聲,忙捂住眼落荒而逃。
荀真看了眼她逃走的背影,眼裡有著不解,轉頭看向兄長,“哥,這女的是什麼來歷?”
“她是黃將軍的獨生女兒,名珊,她家也在戰火的波及中,所以倒是隨父在軍營裡,這次太子因她的提醒才受了點輕傷,她自恃立了這麼一點小功,就天天我藉口纏著太子。”荀英皺眉道:“真兒,你無需怕她,這個女人再怎樣也不能與你相提並論,本來想著後方安全,所以才將你留在蘇州,現今看來,你還是守在他的身邊穩妥一點。”
雖然知道宇文泓這人的自制力很強,一路上的州官見到太子,哪個不巴結?就連他都有人天天自薦枕蓆,就算他一再拒絕,還是絡繹不斷,更何況這個未來的真命天子?官家千金也好,富戶之女也好,就連下賤的什麼花魁。娘子也有不少,官員們都卯足了勁,希望可以憑借裙帶關系一飛沖天。
雖然宇文泓潔身自好,一一都拒絕了,但是荀英漸漸不放心起來,男人若把持不住,也很容易就出事的,還是讓小妹前來最好,有她看著,太子不敢亂來。
荀真這才將整件事瞭解得透徹,“雖然知道他不會亂來,但是聽哥這麼一說,我還是有幾分憂心的,哥,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我在這兒守著就好,你先回去歇一歇吧。”
“那好。”荀英點頭道,知道妹妹想與太子獨處,所以知趣地退了開來。
外面的天色將黑,荀英執劍走在軍營裡,看到遠處黃珊在父親面前抹淚,而黃將軍看到他竟是不豫的神色,他也冷笑數聲,他荀家軍才是戰役的主力,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戰鬥力仍是非凡,何須懼區區一個什麼黃將軍?
他鼻子輕哼一聲離去,剛進了自己的營帳,就感覺到裡面有異樣的氣息,握緊劍柄,一進去,即抽劍抵著那莫名的氣息,“誰?”
“是我。”半陰暗裡有一把女子的聲音。
他何嘗不認得?冷冷地收回刻,“你來幹什麼?回去,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女子從陰影裡沖出來抱著他的腰,“長風,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是我的,爹說過你是我的……
“所以當年你才會將我從押往邊疆的囚豐裡帶走,找人給施了懾魂大法,雨晰,你這是自私,我不是任由你擺布的玩具,你回去吧,從此,我居廟堂之高,而你處在江湖之遠,我們沒有再交集的必要……”荀英冷道,不管是為了荀家還是妹妹,他不可能脫離華國的官場。
“不要,不要,長風,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絕情呢?我解釋過當年是有原因的,只因你的瘋魔症發作得厲害,爹說若不封住你的記憶,你的頭腦永遠都不可能清醒,長風,我是喜歡你的……”雨晰睜著淚眼表白,希望他可以理解她的一片真情。
荀英的心裡有幾分淩亂,他了解雨晰,但就是這一份瞭解使他不能再接受她,狠心地將她摔往門外,仗劍在她的喉嚨面前,“走,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不,我不走……”
“來人,將她趕出去。”荀英冷酷地吩咐道。
幾道暗影出現,朝昔日的聽雨樓的樓主雨晰攻去,雨晰沒想到他會這麼狠讓人逼她走,眼中含淚的她看到他就這樣將營帳的門簾拉下,在昔日屬下嘆息的勸告中,知道她今天又鎩羽而歸,咬了咬牙鞭子一甩離去了。
此時的荀真給宇文泓換了衣裳,即使這樣也沒有讓他清醒過來,可見有多嗜睡。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臉龐,看來這段時間還是比較操心的,也是,內戰要打,外面的侵略也要顧,焉能不操勞?
孫大通端著藥碗進來的時候,看到荀真在座,不禁有幾分愕然?”荀司制,你來了?”
荀真瞟了一眼孫大通,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孫公公,我再不來,只怕以後他的身邊又多了一個枕邊人。”
孫大通一聽就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忙澄清地道:“荀司制不用擔心,那個黃小姐與殿下並沒有關系,只因軍營裡的都是大老粗,咱家又忙不過來,所以只好讓黃小姐暫時伺候一下殿下,現在荀司制來了,自然不用麻煩外人。
他也知道這樣不好,會讓黃小姐産生不當的聯想,但是這兒不比宮裡,而煎藥等事更不能交給其他人去做,因此不得不行那下下之策。
“孫公公,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要說,都是他不好。”荀真轉頭想要在宇文泓的腰上掐一把,“醒了還要騙我?是不是做了虧心事怕我知道?”
宇文泓其實在孫大通進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聽到她的聲音以為是幻聽,想在夢中多待一會兒所以才沒睜開眼,現在聽到她那特有的嬌俏的帶著幾分氣怒的聲音,腰上一疼,快張開眼看她,“怎麼?一來就要謀殺親夫?”
“哼,把我扔在蘇州,自己卻在這兒風流快活,別以為這樣我就會饒了你?”荀真接過孫大通遞上來的藥碗,一面細心地給靠坐在迎枕上的他喂藥,一面聲討,“不但如此,竟連自己也照顧不好,你讓我如何在蘇州呆下去?”
宇文泓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含住她喂來的藥汁,“真兒,有你在真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竟後悔將你留在蘇州。”伸手接她在懷,只因嘴裡是苦藥,不好吻她,“什麼風流快活?你以為我有那個時間?莫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亂嚼舌根?”瞪了一眼孫大通。
“那黃小姐呢,你如何解釋?”荀真氣紅了俏臉道。
“她,無關緊要的人,若不是因為她突然闖出,我連這小傷也不用受,只是看在她的父親的份上,我才沒有與她計較,哪是立了什麼小功?是害了我受傷的元兇才是真的,真兒,你不會不信我吧?”宇文泓道。
荀真看了他半晌,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這才做罷,突然將手中的苦藥喝下,在他初始詫異,接下來瞭然的目光中吻上他的唇,輾轉纏綿。
藥是苦的,但吻是甜的,宇文泓攬緊她細腰時想到。
甲子年的冬天到來之時,宇文泓的大軍終於兵臨帝京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