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妮等人一聽好這話,之前皇宮鬧鬼之事又襲上心頭,眾人紛紛吞了口口水,這回不用荀真吩咐,溫妮也不敢獨自在屋裡歇息。
果然,睡到半夜,外頭有聲響,荀真淺眠,道:“出了什麼事?”
“司制大人,好象有人想偷偷溜進來,只是看到我們一點火就走了。”燕玉道。
荀真一聽人走了,這才放下心來,好在她這回做了周全的準備,不然只得自己一人被人強了去那就糟了,吩咐燕玉等人小心之後,這才放心地沉沉睡去。
柳心眉的屋子,柳軻一臉不豫地走進妹妹的屋子,柳心眉此時並未歇息,而是一看到他就將燈火挑得亮了點,挑眉道:“得手了?”
今兒個夜裡她將五哥柳軻招來,看出他對荀真的興趣極大,所以她就唆使他去壞了荀真的名節,荀真難不成還將此事大聲嚷嚷不成?她就是要荀真自慚形穢,自知再也配不上太子。
這一次她到柳家來是大好時機,她焉能錯過?
女人對貞節都是十分在意的,一旦被人強了去就會留下終身都不能磨滅的陰影,不用再使什麼計謀,就會不攻自破。
柳軻一屁股坐到妹妹的對面,惱道:“那個丫頭精得很,在屋外屋內都有人陪著,我哪能得手?”想想都鬱悶,這樣出師未捷是從未有過之事,“可惜瞭如此尤物。”
“呸,她算什麼尤物?”柳心眉聽到自家兄長對荀真的贊揚,忍不住妒意。
柳軻卻是斜瞄了一眼柳心眉,“心眉,男人看女人與女人看女人是不同的,聽你說她是太子的入幕之賓,太子竟將她調教得讓人心癢癢的,那滑溜的肌夫真讓人想摸一把。”光是想想他就興奮起來,只是現在屋子裡昏暗,所以沒人看到他的醜態。
柳心眉冷嗤一聲,想到明天還要進行婚禮,旋身回去睡覺。
“心眉。”柳軻喚了一聲妹妹。
柳心眉回頭看了眼兄長,他眼裡的意思她懂,嘴角一勾,“五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總有給你嘗鮮的時候。”
柳軻對妹妹的回答頗滿意,唱著小曲挑簾子離去了。
壬戌年的秋季,時為太子的宇文泓正式迎娶正妃柳心眉,那婚禮的排場格外的隆重,柳心眉得到了一生中最為風光的時刻,而與此同時,同樣坐著轎子被抬進東宮的顧清蔓卻是悽涼得多,沒有大紅喜服,沒有大紅喜轎,而東宮中張貼的喜字似乎也與她無關,她只不過是別人的附庸之物。
身穿桃紅禮服的她被太監迎進了自己住的屋子裡,這裡比儲秀宮要寬敞得多,推開窗子就是湖景,她看了一會兒,聽著外頭的喜樂一直不斷,心裡的妒意忍不住上升,但一直以才女形象示人的她卻故意輕挑琴絃,似要與那喜樂一爭高下。
同樣被送進新房的柳心眉,端坐在床上,她還等著太子來掀紅蓋頭,想到兩人成親的細節,她就止不住嘴角上揚,正暗自得意,卻聽到那不和諧的音調,怒道:“今日是喜日,何人在奏那不合時宜的樂聲?”
“稟太子妃娘娘,是西院的顧夫人。”白荷趕緊道,她早已聽到琴聲,只是不去做理會罷了,此刻聽到主子問起,趕緊道。
柳心眉一聽是顧清蔓,就冷笑一聲,“白荷,你去傳本宮的命令,就說本宮聽了這琴聲頭疼,讓她趕緊停下,若是再彈,就說將此事上奏給皇後娘娘知曉,由娘娘作罰。”
“是。”白荷道,同時進東宮的其他幾位側妃與夫人也沒有一個像這顧夫人一般生事,越想越令人憤慨。
當顧清蔓聽到白荷的傳話後,表情微怔,才第一天她就要行使正妃的風範打壓她這個妾侍,柳心眉竟是一刻也不願等。
她將琴一推,“你去回稟太子妃娘娘,就說是妾身不知禮數攪了娘娘,請娘娘不要怪罪。”
東宮兩位妃子之爭以顧清蔓的落敗結束。
夜色彌漫下,柳心眉聽到外頭的腳步聲,心裡緊張起來,趕緊端正坐姿,等著良人給她掀紅蓋頭。
只見那腳步聲在外室停了下來,傳來的時孫大通的聲音,“太子妃娘娘,殿下讓老奴過來傳話,讓娘娘早些歇息,前皇後剛去沒多久,殿下仍記掛著,身為人子理應為母後守孝,所以殿下不過來了。”
“什麼?”柳心眉動手將紅蓋頭掀了起來,眯著眼睛看向孫大通,“你說什麼?這是太子的原話,還是你們這些個奴才亂傳的話?”
孫大通對於她的質疑,臉上不喜道:“老奴只是來傳殿下的話,信不信由娘娘?夜深了,殿下那兒還需老奴前去侍候。”
柳心眉看著這孫大通這樣就走了,一點也沒將她這太子妃看在眼裡,真是豈有此理?什麼守孝?沒想到宇文泓找了個這麼個可笑的理由給她難堪,別以為她不知道,之前太子傳過綠霓去侍候的,不但如此,還與荀真曖昧不清,哪是什麼守孝?
一氣之下的她將桌上的吃食全掃落在地,一張俏臉氣得扭曲起來,狠狠地攥著手中的錦布,她這表情落在白荷等人眼中,竟是微微地打顫,但一眾東宮的太監竟是連頭也沒抬,彷彿對於柳心眉這太子妃視而不見。
與柳心眉的大怒相比,在尚工局的荀真卻是獨自喝著悶酒,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嫉妒的,原本以為她已做好了心裡準備,原本以為她可以接受的,但是不能,回想到他牽著從皇宮正門抬進來的柳心眉的紅繡球,與她一道在百官後妃之中走過,然後就是那一道又一道繁瑣的禮儀。
而她只能躲在一旁看著她愛的男人今日迎娶別的女人,她不羨慕那份風光,但她卻羨慕著柳心眉能與他光明正大地在眾人面前走過,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色,而她到底算什麼?
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一個只供他需求時才想起的女人嗎?
她不禁要胡思亂想,若是可以,她真想上前去將那繡球打掉,緊緊地擁著他,大聲地告訴全天下人,他是她的,是她荀真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