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看了他一眼,冷道:“回宮。”
孫大通不敢遲疑,在前面引路,一路上,氣氛低迷,小心猜測道:“殿下跟荀司制又鬧不愉快了?”
“沒有。”宇文泓悶聲道,在夜色裡看到孫大通又想說話,忙喝了一句,“哪這麼多費話?”
孫大通聞言,趕緊用手捂住嘴巴表示不敢多言。
這一宿,溫妮一夜好眠,荀真一夜失眠。
而此時的皇宮一角,披著鬥蓬的女人看著那幾名向她拱手的手下道:“宮裡鬧鬼是怎麼一回事?那個叫阿輝的太監屍首被人找到了?”
“沒有,我們去確認過,他還在那枯井裡,並沒有被人發現。”心腹道。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才不信這個世上有鬼魂,八成是人為的,只怕有人懷疑上我?”她道。
“有這個可能,不過鬧鬼之說好像有段時日了,並不是這段時間才發生的,只是以前沒有鬧得那麼厲害?”
“不管怎麼樣,你們趕緊去查清楚,我自信一直行事小心謹慎,不可能有人留意到我,但是這突然出現的鬼魂都是沖著我來的,肯定有人在背後搞鬼,我才不會輕易上當受騙,務必要盡快查清楚,還要傳話給七殿下,就說柳皇後那兒我會再使勁。”她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只要堅信這鬼魂是假的,就沒必要擔心受怕,對,就是這樣,這一刻,她心定了不少。
“是。”心腹之人趕緊起身離去。
翌日,尚工局出現謝玉姿的鬼魂之事也傳得沸沸揚揚,莫華依聽聞,心裡一陣絞痛,姨母是冤死的,她早已知道,但那鬼魂應該是去找荀真報複才是,若不是她,姨母當日就不會為了保她而死,一想起此事忿恨不已。
怒氣沖沖地朝荀真辦工的地方而去,推門進去,莫華依一把抓住荀真的衣領,“荀真,我姨母是不是找你算賬來了?”
荀真一把將她的手拿開,冷聲道:“一大早地你在胡言亂語什麼?謝玉姿又不是我害死的,找我算什麼賬?”
“害死我姨母的人不是你還會有誰?”莫華依怒道,“荀真,雖然我與你不對盤,除了是競爭對手之外,其實我對你還是有一絲敬重的,能創出那種繡法不簡單,雖然你年紀不大,但刺繡大師四字你當得起,只是在這件事上,有膽做就要有膽認。”
荀真冷哼一聲,“我沒有做過這等虧心事,何必認?倒是你,搞不好認賊作父,被人賣了還要為人數錢,莫華依,我也為你惋惜,連仇人都認不清?”
“你說謊。”莫華依臉色氣得漲紅道,“我認何人做父了?你倒是說出個章程來啊?”
“你自己心裡清楚,莫華依,如果你想要讓你姨母含笑九泉,就不要總是將矛頭對準我,而放過真正殺你姨母的人,你聽了鬧鬼的傳聞,也應聽到關於你姨母屍首上的疑點,如果你不信,盡可以去找尚宮局的典正、典薄瞭解情況,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說謊?”荀真點醒她道,如果這樣她還要執迷不悟,那就怪不了她。
莫華依的臉上血色盡失,姨母的死真的有疑點?看荀真的樣子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此時她的信念開始動搖,那個一直沒有見過真面目的蒙面鬥蓬人難道一直在利用她?而她竟一直在為仇人辦事?
莫華依的驚疑莫定的神色落在荀真的眼裡,話她已說盡,路也給她點明,“你有時間在這裡與我耗,不如趕緊去想想誰最有可能害你姨母?”
莫華依的頭腦一陣空白,抬眼看向荀真,覺得今日的她很陌生,她說得對,不能在這兒幹耗著,趕緊去了解事情真相為妥,於是轉身撒腳就走,與進來的彭尚工險些撞著。
彭尚工的身子一歪,好在後面的女史扶得快,看了眼急速奔走的莫華依,一臉不豫地道:“這莫華依越來越不像樣,如若不是現在不好動她,不然早就尋個理由將她打發走,荀真,她是不是又來找你撒野?”她聽到人稟報說莫華依找荀真麻煩,就趕緊過來了。
荀真道:“她就是這性子,我與她的恩恩怨怨說個幾天也說不完,不過這次她是為了她姨母的事情而來的。”
“謝玉姿人死都死了,鬼魂還要在尚工局飄蕩,搞得人人驚惶,真是該死。”彭尚工不滿地道。
荀真給她奉茶,沒有答話,只是目光幽幽地看向莫華依離去的方向,不知這一招能不能引蛇出洞。
是夜,荀真前往東宮尋宇文泓,哪裡知道這廝居然與她鬧脾氣,看到她就沉下臉去,“你是不要又要來打老鼠?”
荀真好笑地看著他如小孩子使性一般的面容,上前去抱著他,撒嬌道:“泓哥哥,你現在要與我計較嗎?昨兒夜裡我那不過隨口之言,你當真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宇文泓原本想說差點害他摔跤,差點讓他破相,但想來這些話有失男兒本色,遂臉臭地閉口不言。
“差點怎麼了?”荀真明知故問,伸手在他的俊臉上來回撫摸,“我看還挺俊帥的,沒有哪兒破皮了?”
這不是廢話嗎?宇文泓恨恨地想,斜睨了她一眼,“敢情我破相了你才高興?”
“怎麼會?我的泓哥哥永遠都是最帥氣的,天下無人能及……”她趕緊給高帽他戴。
這些恭維話聽得宇文泓飄飄然,但隨後就知道這丫頭在胡說八道,“你不用說這麼多討好我的話,哼!”
既然這一招行不通,她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啄吻,“好了,別生氣,我保證沒有下回,我這回是要來聽結果的,你再這樣,那我走了。”她做勢轉身就走,但是心裡在數數,一、二……
她的柳腰被人攬回,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處,“想走?沒門,你不是要補償我嗎?我現在就給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