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看了眼這裝腔作勢的表妹,心底冷笑一聲,臉上卻是一副關懷的樣子,“表妹坐船頭暈怎麼不早說?若是讓表妹受罪了,回頭母後饒不過孤。”看了眼唐如玉學不會掩飾的面部表情,還有其他觀望的人準備有樣學樣,語氣一轉,嚴厲吩咐起來,“孫大通,扶著唐表妹下船吧。”
什麼?讓這閹人扶她?唐如玉的臉色從欣喜嬌羞到不可置信地蒼白著。
孫大通也會意地笑露出牙齒,上前一把抓著欲往後退的唐如玉,“唐小姐莫怕,老奴是不會讓您摔到水裡的。”他的眼睛眨了眨,微微有些猥瑣的樣子。
這讓唐如玉看了有做嘔的感覺,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太監看起來如此令人嫌呢?“不,我不要你扶,太子表哥……”她掙紮著。
“好了,表妹,孫大通識水性,況且他是閹人,算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你若在甲板上踩不穩掉到水裡也不用怕,孤讓他扶著你自有孤的道理。”宇文泓不甚有誠意地敷衍道。
一眾選妃的秀女都掩嘴偷笑,這唐如玉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看吧,這回出醜的是自己,還被一名老太監碰到自己的肌膚。
唐如玉惟有狠狠地瞪了眼孫大通,然後才強忍著難受被他送下船板。
宇文泓這才踏上船板準備下床,柳心眉趕緊跟上,顧清蔓也不甘落後,反倒是荀真在四五人之後才踏上了船板。
宇文泓率先第一個下了船板,回頭看了眼正要下船板的柳心眉,刻意找尋荀真的下落,看到她夾在幾名秀女之間,眉尖緊皺,讓她緊跟著他是有用意的,可她卻沒能跟上他。
果然,不出他所料,雖然在船上時荀真看似被柳心眉等人攻擊,可他維護她的舉動也很明顯,一些心胸狹隘的女人又焉會放過整她的機會。
在荀真身後的一名秀女的眼裡有著不甘,雖然這只是一名宮女,但能讓殿下出言維護,這本身就令她妒忌不已,趁著現在人多,那往前走的腳悄然地踢向荀真的腿窩處,要害她跌落水中好出一番醜。
宇文泓的嘴色也一勾,在柳心眉要下船之際,暗暗地踢了踢船板,頓時船板晃動起來,一眾秀女都驚呼起來,“啊——”
他再一施力,船板晃動得更為劇烈,“啊啊”聲不斷,包括最前頭就要上岸的柳心眉在內,身子都無法維持平衡,驚叫著跌到水中。
荀真的腿窩被人一踢,身子東倒西歪的,加上船板搖晃不定,不禁用手捂了捂胸口,難不成要掉到水裡去?身子往前沖了沖,前面的人也驚喊一聲掉到水裡。
宇文泓大呼,“小心。”然後在船板上大力地頓了一頓,荀真的身子恰好飛了起來,睜大眼睛看著她自己的身子往前俯去,“恰好”落在宇文泓的懷裡,而她後頭的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紛紛掉到水裡。
荀真的身子碰到他溫暖的胸膛,這才定了定神,耳裡聽到一連串“撲通”地落水聲,不禁回頭看去,一船板的人除了她之外無一倖免,這回不禁拍拍胸脯定定神。
宇文泓趁機攬緊她的柳腰,飛快在她耳邊小聲道:“沒嚇著吧?”然後又不痛不癢地大聲喊道:“孫大通,還不趕緊派人去將那一群千金們都救上來。”
荀真聽到他的耳語微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一場所謂落水戲是他故意所為的?難道剛剛……正在出神間,腰上手臂已經抽去,耳裡聽到他正組織人去救這群落水的千金。
荀真看了眼被救上岸的十幾名秀女,柳心眉精心梳的發髻已經歪到了一邊,額前的劉海滴著水,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而那顧清蔓也好不了多少,她雖不好梳高髻,但卻好穿那些飄逸的衣服,此時一濕水,身體的曲線漸漸畢露,她看了有想笑的沖動,只是這場合不適宜笑出聲。
可是,有人卻是捧腹大笑,唐如玉是第一個被孫大通扶下船的,所以沒有落水,原本心不甘的她還在暗咬著手絹,誰曾想居然還有人比她更難堪?船上還沒來得下船的秀女雖沒有明目張膽地笑出聲,但卻也是掩嘴偷笑,誰讓她們搶先下船,果然出醜了吧?
“唐表妹,為人要厚道一些,這樣大笑於禮不合。”宇文泓雖然是板著臉訓了這句話,但這話裡責備的意思不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端端地船板怎麼會搖晃起來?荀真,孤見你最早開始身體東倒西歪的?”
唐如玉趕緊憋著笑,臉漲得通紅地點頭。
“這麼說是你害得我們落水的?”顧清蔓回過神來,兩手圈著自己的身子,不滿地道,不雅地打了個哈啾,現在的她哪裡還顧得上淑女的氣質,一臉質問地看向荀真。
頓時,柳心眉也狠狠地看著她,而其他的秀女們同樣忿恨地仇視她。
荀真隱下笑意,看了眼攻擊她的女人們,回頭看向宇文泓,“回殿下的話,剛剛在奴婢身後有人踢了踢奴婢,所以奴婢的身子才搖晃起來。”
“這麼說是有人暗害你了?”宇文泓佯裝大怒道,“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心腸?你指出來,孤即刻就讓人遣送她回家,這種心腸歹毒之人,孤不會留她在宮裡再掀風波。”
荀真上前看了看那群狼狽不堪的秀女們,人人都縮著頭,怕被她隨手一指,想到柳心眉的惡毒,刻意在她前面站了站。
“你……看著我幹什麼?我走在你的前面,怎麼有可能踢你?”柳心眉豎眉道。
“荀真又沒有說是你,你緊張什麼?”荀真道,“只是你的發型很特別,所以駐足觀看了一番。”然後不看她,抬腳就走。
不提發型猶可,一提發型,柳心眉就恨得咬牙切齒,荀真反諷的話,她焉能聽不出來?真想快點回去換衣裳,偏這太子還搞什麼認人的把戲?可惡!
顧清蔓看到荀真向她而來,防備地道:“我……我也走在你前頭。”意思是要她不要栽贓給她。
荀真笑了笑,對這所謂的才女不感興趣,一路上,有人坦蕩讓她看,有人遮遮掩掩,荀真嘆息一聲,就算她對她們再沒有好感,也不會隨意地冤枉別人,她沒這嗜好。
直到站定在那個悄悄踢她的女人面前,手指著她朝宇文泓道:“殿下,是她踢奴婢的,所以奴婢的身子才最先晃蕩起來。”
“你……你別含血噴人……我沒有踢你……殿下,請您明察。”那個女子大呼冤枉,死口不認。
孫大通站出來佐證,“殿下,老奴隱隱好像認得她就是跟在荀掌制身後的女人。”
“對啊,就是她,臣女也記得,當時她故意讓荀掌制走在前頭,臣女還懷疑呢,原來她安了這樣一個心……”有秀女怕危及到自己,趕緊出聲。
有一就有二,這種聲音不斷,這坐實了荀真的證詞。